25小时（二）

沈苫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张诊断书，指尖微微发白。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照不暖他心底的凉。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晚期”这两个字在脑海中翻涌，但他却感觉不到恐惧，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他想着那些未完成的愿望，那些未曾踏足的地方，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呵，既然如此，那就为自己活一次吧。”

秦铮冲进沈苫的公寓时，脚步急促得像是要踏破地板。

“你疯了吗？这种时候居然想一个人跑出去！”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却又夹杂着一丝颤抖。

沈苫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铮子，我……不想让你看到最后的样子。”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谈论的是天气。

秦铮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混蛋！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推开？”沈苫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眸子里燃烧着倔强的火焰，让他无法拒绝。“行吧，你赢了。”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迎面扑来，小镇的沙滩细腻柔软，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沈苫的手被秦铮牢牢牵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谢了啊，秦铮。”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哽咽。

秦铮哼了一声，手劲儿更大了些，“别废话了，老子可不会让你一个人扛这些。”

篝火映照着两人的脸庞，火焰跳动的光芒在他们眼中闪烁不定。

沈苫喝了一口啤酒，嗓音沙哑地讲起自己的过去，“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老想着，如果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至少可以离开那个破地方。”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碎片。

“十五岁那年，我爸没了，从此我就只能靠自己。”他说完，仰头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间藏住了所有情绪。

秦铮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我家倒是挺有钱的，可爸妈根本不管我。小时候我故意逃课打架，就是想让他们多看我一眼。”

他的语气自嘲，却藏着深深的孤独。

沈苫扭过头，看着秦铮的侧脸，忽然笑了，“原来你也是个可怜虫啊。”

山城的石板路蜿蜒曲折，沈苫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走一步都要喘半天。

秦铮背着他穿过小巷，汗水浸透了后背，却不敢停下。

“坚持住，前面就是客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紧张和疲惫。

沈苫伏在秦铮背上，虚弱地闭着眼睛，“铮子，其实我一直挺羡慕你的。”

秦铮一怔，“为什么？”沈苫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因为你还有机会改变，而我……已经没时间了。”

……

病床上的灯光刺眼，沈苫醒来时看到秦铮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眉头紧皱，似乎连梦里都在担忧什么。

沈苫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铮子。”

秦铮猛地惊醒，抬手揉了揉眼睛，“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沈苫注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涩。

“秦铮，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的在一起，行不行？”他的声音很轻，却无比认真。

秦铮愣了一瞬，随即咧开嘴笑了，“当然行！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说出口呢！”

两人四目相对，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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