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生一边抚着小鱼的脊背,一边说道,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以后就都是笑了”
门口,打水回来的霍震霄正好看到这幕,眼中一喜,刚想上去。
桂生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霍震霄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暖瓶,转身走到门外,靠在了墙上。
这边,躺在桂生怀里的小鱼,一边哭着,一边抽抽噎噎的说道,
“桂姨,那天我就是和大家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忽然他们都倒下来,嘴边不停的流血,我很害怕,我跑到爹娘身边,使劲儿推他们,可他们都看着我,不和我说话!”
“然后,我听到祖母在叫我,我就跑到她身边,她拿出了一根金簪交给我,让我快跑出去,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说自己是李家的孙小姐,不要再说自己的名字”
“那金簪我知道,那是机械局落成的第一天祖父送给祖母的,平时可宝贝了,我们这些孙子孙女想看一眼都特别难,我就赶紧接过来了”
“可是我不想走,祖母就吼我,可她还从来没有吼过我呢”
说着,小鱼眼泪流的更凶了,哭着岔了气,喉咙也似乎被堵住,说不出来话。
桂生眼中也落着泪,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小鱼恢复了一些,哽咽着说道,
“我有点害怕,还有点委屈,就赌气跑到了门口,却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祖父,祖母,还有爹爹娘亲,大伯,小叔,哥哥姐姐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都盯着我,好像还流着泪”
“那种绝望又希望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后来,我就看到好多人到我家里来,给祖父,祖母,爹娘他们办丧事,还说他们什么忠烈,当时我就明白了,他们都死了,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没有家了”
“我是想去找你们的,可是我想起祖母的话,想到那个满门忠烈的话,我不想给他们抹黑,不想让人知道我偷偷的活着”
“所以,后来我一遇到过找我的你们,还有林伯伯,左伯伯这些人,就赶紧躲着,害怕让你们知道我还活着”
桂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将李鲤扶起,擦着她的泪说道,
“好了,小鱼,桂姨都知道了,不用说了啊”
“没事的,桂姨,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了”小鱼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
“后来我就开始在街上流浪,先是被骗到过暗门,又逃出来了,开始做乞丐”
“对了,桂姨,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做乞丐也是分等的,讨来的钱还要送上去,稍有不慎还要挨顿毒打!”
“所以后来我就学聪明了,巴结讨好那些老大,也学会了曲意逢迎,小心翼翼,就算心里再不愿意,我也能笑着说话,这样我的日子好过多了”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一个乞丐,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乞丐,他说他快要死了,不想把自己功夫失传了,便想传给我”
“我才不相信呢,这种事情我遇到过好多次,都是骗子,不是骗吃喝的,就是骗我去给他们做什么事,或者是想把我卖了,我想走开,可是那个人突然把自己变小了”
“就是很小很小的那种,就像我和霍震霄小时候玩儿的那种球,他说学了他这门功夫,我才能活下去,要不然我迟早会被卖到暗门里,或者被人打死”
“我就半信半疑的跟他学了这种缩骨功,不过他很凶,我稍微一喊疼,他就会更用力的掰我的腿,我就不敢了”
“可是没多久他就死了,我也没学完,但这点功夫也帮我躲过了好几次灾”
“再过着,十岁的时候,我就遇到了陈峥,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打架特别凶,但是很讲义气,我就特意替他挡了一次刀,让他记住我的恩,好好保护我,也的确如此,我能活到现在,他帮了我很多!”
“但这几年,他就变得不靠谱起来,开始瞎混,经常搞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最近一次就是追那个段家小姐,竟然敢追到人家家门口,他也不想想他一个小混混,怎么敢呢!”
“果然,被人家爹送到监狱来了,还不甘心,就想着那段家小姐来看他,每次还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丑死了!”
说着,小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桂生也欣慰的抚了抚她的短发,说道,
“好,笑了就好,笑了就好啊”
小鱼笑着望着桂生,伸手抱住了她。
桂生也笑着抱着她,说道,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还要开开心心的才好”
“嗯!我知道!”小鱼笑着说道。
说罢,桂生松开小鱼,擦了擦她的脸,然后说道,
“那小子在外面等了不少时间,让他进来吧?”
小鱼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但看着桂生温柔的目光,点了点头。
桂生笑了笑,抬头喊道,“震霄!”
门口的霍震霄听此,连忙擦了擦眼角,转身进去了,喊道,
“妈,什么事?”
“你先好好陪着小鱼,我去打点水!”说着,桂生起身朝门外走去,还朝他使了个眼色。
霍震霄顿了顿,说道,“好”
桂生便离开了这里,病房里只剩下霍震霄和小鱼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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