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的玄铁战靴碾碎最后一片星岩时,青铜石门上的凤凰眼刚好全部亮起。
他能清晰感觉到怀中灵月的体温在流逝,像块正在融化的雪玉,指腹蹭过她锁骨处渗血的狐族图腾,那抹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
"公子......"灵月的唇几乎贴在他耳垂上,气息散在颈侧,"这门的纹路......是九曜星河阵。"她的指尖虚点石门,狐耳因剧痛微微蜷缩,"当年青丘山巅的护族大阵,我......我在轮回记忆里见过。"
秦御的瞳孔微缩。
他记得灵月说过,她的轮回记忆是碎片,像被撕成星屑的画卷,此刻她竟能完整说出阵法名,说明血脉反噬已逼得残魂觉醒。
他将灵月抱得更紧些,另一只手按在石门上——指尖刚触及青铜,便如遭雷殛,整只手臂麻到肩胛骨,皮肤下浮现出赤金色纹路,那是九耀帝心自发护体的征兆。
"排斥力......"他低吟,掌心的帝纹与石门符文产生共鸣,却像两块同极相斥的磁石,"需要更多力量。"
"因为你还没完全激活第一重。"灵月突然抓住他按在门上的手,她的指尖凉得惊人,却精准地按在他腕间脉搏处,"用我的血引。"未等秦御反应,她已咬破自己的唇,鲜血顺着下巴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狐族本命血能解九曜封印......这是前世......前世我欠你的。"
"胡闹!"秦御喉间发紧。
他能感觉到灵月的生命力正顺着那滴鲜血流逝,像被抽走灯芯的烛火,"灵月,你再这样......"
"公子。"灵月仰起脸,眼尾的血珠在石门蓝光里泛着碎芒,"我能撑到你拿到里面的东西。"她的狐尾从裙底钻出,雪白的毛穗扫过秦御手背,带着最后几分温度,"求你......别让我第九次,看你死在我面前。"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秦御心口。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星辰殿,灵月也是这样仰着脸,替他挡下玄风长老的淬毒玉簪——当时她只是个连化形都不稳的小狐妖,却用肉身替他接下那致命一击。
此刻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刻进骨血的执念,让他想起古籍里说的"九尾守魂",原来真有生灵愿用九世轮回换一人周全。
"好。"他咬牙应下,运转九耀帝心第一变"赤霄燎原"。
赤金色火焰从他毛孔渗出,在掌心凝成小火球,与灵月的血融合成金红相间的光团。
石门突然震颤,青铜表面的凤凰纹活了过来,振翅时带起星风,将三人的衣发吹得猎猎作响。
"年轻人,你可知自己在玩火?"
苍老的声音像古钟轰鸣,震得星岩簌簌坠落。
秦御猛地转头,看见赤焰真人正站在他们来时的路口,红袍被星风掀起,露出腰间悬挂的九节火焰鞭——那是天宫长老的信物。
白羽的羽扇瞬间展开,十二根凤羽全部竖起,狐尾在身后炸成雪色伞盖,显然进入了战斗状态。
"前辈。"秦御将灵月往怀里带了带,帝纹在眼底闪过,"若想阻我,现在退去还来得及。"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淬过冰的锋刃,"若想帮......"
"哈哈!"赤焰真人仰头大笑,红袍下的气息突然收敛,像熄灭的熔炉,"老夫不过是寻火脉时路过,见这遗迹有异才进来瞧瞧。"他抬手一弹,指尖跃出团赤焰,精准没入石门的凤凰眼,"小友的帝心虽强,到底缺了点火候。"
秦御明显感觉到石门的排斥力弱了几分。
他与赤焰真人对视,对方眼底的戏谑不似作伪,便不再多言,集中精神引动帝心。
赤焰的火焰与他的金红光团在石门表面交织,像两条纠缠的灵蛇,最终"轰"地一声没入青铜。
门开了。
入目是片悬浮的虚空。
没有地面,没有四壁,只有无数星尘在流转,中央飘着座白玉祭坛,坛上放着块残缺玉佩,金光像活物般游走着,在虚空中勾勒出九只凤凰的虚影。
灵月突然剧烈颤抖,口中溢出的黑血溅在秦御衣襟上,她的狐耳完全显现,绒毛根根竖立:"那是......九耀帝心的碎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公子,我的血脉......在喊它。"
秦御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玉佩在召唤自己,像母亲在唤孩子归家,帝心在识海翻涌,几乎要破体而出。
可不等他靠近,虚**然震颤,无数暗金色符文从星尘里钻出来,组成绞杀阵——那是遗迹的守护禁制。
"小心!"白羽的羽扇划出银弧,狐族秘术"星羽蔽日"展开,十二根凤羽化作银刃,将最前排的符文击碎。
但她的脸瞬间白得像纸,额角渗出冷汗,显然这一击透支了她的灵海。
"这样下去撑不住!"她咬着唇,羽扇上的银芒开始闪烁,"这些符文是活的,在吸收我的灵力!"
秦御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灵月在他怀里发出轻哼。
他低头看她,少女的睫毛几乎要贴在眼下青灰的阴影里,却仍强撑着睁开眼,用口型说:"用......九曜轮转。"
他瞬间明了。
九耀帝心第二变能逆转时空三息,虽会燃烧生机,但此刻是唯一的机会。"灵月,抓紧我。"他在她耳边低语,然后运转帝心第二变。
时间突然凝固。
秦御能看见白羽的羽扇停在半空,银刃上的符文正缓缓啃噬她的灵力;能看见赤焰真人的红袍下摆扬起的弧度,指尖还残留着未完全消散的火焰;能看见祭坛上的玉佩,金芒里浮着几个他看不懂的古字。
三息太短,短到他只能做一件事。
他抱着灵月冲向祭坛,在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指尖触到了玉佩。
庞大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识海——九耀帝心乃上古帝尊以自身本源所化,分九片散落各界;玄风长老表面是天宫执法,实则与域外邪修勾结,当年废他灵海是为引出帝心;而灵月的九世轮回,竟是帝尊为护道侣设下的往生咒......
"秦御,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阴冷的声音撕裂虚空。
秦御猛地抬头,看见玄风长老正站在石门入口处,手中握着条漆黑锁链,链上串着九颗人头大小的煞珠,每颗都散发着让他作呕的腐臭。
"域外煞链!"赤焰真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袖袍一甩,一道火墙将灵月和白羽护在身后,"小友,带着东西快走!
这老匹夫勾结邪修,我拦他片刻!"
秦御没有犹豫。
他将玉佩收进怀中,抱着灵月冲向祭坛后方的暗门——那是刚才逆转时空时瞥见的生路。
背后传来锁链撕裂火墙的声响,还有赤焰真人的闷哼。
"秦御!"玄风的声音更近了,"把帝心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暗门在眼前展开,是条狭窄的秘道,石壁上刻着古老的引星阵,能屏蔽神识。
秦御冲进去的瞬间,秘道顶端的星岩开始崩塌,碎石砸在他后背,疼得他几乎握不住灵月。
但他不敢停,直到听见身后的轰鸣渐远,直到秘道尽头透出月光般的冷光。
那是个隐蔽的山洞,洞外是片星坠海,浪声哗哗。
秦御靠在洞壁上滑坐下去,灵月的头歪在他肩上,呼吸轻得像游丝。
白羽跌坐在他身侧,羽扇上的凤羽断了三根,正颤抖着从怀中摸出疗伤丹;赤焰真人最后进来,红袍破了个大洞,露出胸口狰狞的爪印,却仍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小友,这趟不亏吧?"
秦御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灵月,她的狐耳已经缩回发间,锁骨处的图腾不再渗血,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玉佩在他怀中发烫,那些涌入识海的信息里,有一句反复回响:"帝心归位时,便是轮回解咒日。"
洞外的星坠海翻涌着,浪声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锁链摩擦声。
秦御摸出腰间的玄铁匕首,割开自己手腕,将鲜血喂给灵月——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笨却最有效的办法。
"灵月。"他贴着她的耳,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等你醒了,我带你去青丘山。"他的指尖抚过她发间的银饰,那是三年前他亲手给她编的,"去看你记忆里的凤凰花,看你说的九曜星河阵。"
洞外的风突然大了。
秦御抬头,看见夜空中有颗赤红色的流星划过,像极了玄风长老锁链上的煞珠。
他握紧怀中的玉佩,帝心在识海翻涌,将那些关于邪修、关于轮回的秘密,碾成更清晰的碎片。
灵月的睫毛动了动。
秦御低头,正撞进她刚睁开的眼——那双眼还是他熟悉的琥珀色,却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清明,像被擦去尘埃的古镜。
"公子。"她的声音比之前有力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腕的伤口,"我好像......记起更多了。"
洞外,星坠海的浪声突然拔高,似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深海中浮起。
秦御将灵月搂得更紧,目光扫过洞外漆黑的夜空,又落回她的脸上。
玉佩在他怀中发烫,像团即将燎原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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