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长老撞碎水晶墙的闷响还在耳畔回响,秦御却已松开灵月的手。
掌心残留的温度被山风一卷,化作他眼底的冷冽——方才那滴渗入砖缝的黑血,此刻正顺着他灵识的感知,在千里外的某处凝聚成暗红的漩涡。
"灵月。"他转身时衣摆翻卷如刃,"单凭我这把剑,斩不断背后的网。"
灵月狐尾轻颤,指尖抚过他腰间未出鞘的星陨剑:"公子要..."
"散修联盟。"秦御抬眼望向东南方的云气,那里有若隐若现的殿角刺破云层,"方无痕前日递来的请帖还在我袖中。
他们缺个能镇场子的,我缺个能撑场子的。"
灵月忽然轻笑,狐耳在发间微动:"公子早就算好了。"
秦御未否认。
他早知玄风背后有更庞大的势力,也早知自己这具"弃子"的壳子撑不起风雨。
所以当方无痕在试炼场递来酒囊时,他接了;当那汉子拍着胸脯说"秦兄弟若落难,联盟百把剑给你扛"时,他应了。
山道上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两人行至半山腰时,前方传来粗豪的笑声:"好个秦御!
昨夜玄风那老匹夫的血雾都没困得住你?"
方无痕裹着件兽皮大氅,腰间悬着半坛未封的烈酒,正倚在棵古松上。
他见秦御走近,抬手抛来酒坛:"尝尝,这是联盟刚从极北冰原换的寒潭春,比前日那坛烈三倍!"
秦御接酒坛的手微顿——方无痕的指节泛着青,眼底有血丝盘踞,显然昨夜未眠。
"方兄这是..."
"咳!"方无痕猛灌一口酒,酒液顺着络腮胡往下淌,"还能是为谁?
鬼影那狗东西!"他突然攥紧酒坛,指节发白,"前日我在他包袱里翻出半块玄风堂的令牌,今日又撞见他在偏殿烧信。
秦兄弟,你说这老小子是不是被玄风收买了?"
秦御的瞳孔微缩。
他早从灵识里探到散修联盟内部暗流,但方无痕主动开口,倒省了他试探的功夫。"方兄可信我?"
"信!"方无痕将酒坛往石桌上一磕,震得松针簌簌落,"你昨夜破了玄风的困仙阵,联盟上下谁不知道?"
秦御垂眸,指尖轻轻按在眉心——九耀帝心在识海深处跳动,如同一颗裹着星芒的心脏。
他运转"九曜轮转",刹那间,周围的风声变缓,方无痕的呼吸声成了重鼓,连十丈外松针上的露珠坠落轨迹都清晰可辨。
"跟我来。"他抓住灵月的手腕,在方无痕惊觉"你这身法怎的..."的话音里,两人已化作两道虚影,掠过山涧,直扑联盟后山的隐秘洞穴。
洞穴口覆着层青藤,若不是秦御逆转时空时窥见鬼影的衣角,根本寻不到这处。
他松开灵月的手,示意她隐在树后,自己则贴着岩壁凑近。
"三日后的月蚀夜,把聚灵阵的阵眼换了。"沙哑的男声从洞内渗出,"玄风大人说了,只要散修联盟乱成一锅粥,你们这些老东西..."
"够了!"鬼影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只是要那枚洗髓丹救我娘!
不是要..."
"救你娘?"黑衣人嗤笑,"你当玄风大人的东西是白拿的?
等散修联盟被血祭,你娘的魂儿早被抽去炼阵了——"
"轰!"
秦御一脚踹开洞门,星陨剑嗡鸣出鞘。
鬼影转头时瞳孔骤缩,手中的信笺"唰"地燃成灰烬。
"秦...秦御?你怎么..."
"方盟主让我来看看,是谁在给玄风当狗。"秦御踏前一步,剑指鬼影咽喉,"方才那位大人说的'月蚀夜换阵眼',是要把散修联盟的修士当血祭吧?"
鬼影的脸瞬间煞白。
他突然暴起,袖中飞出淬毒的银针,却被灵月的狐尾一卷,尽数钉在洞壁上。"公子,他身上有玄风的血契。"灵月的声音清冷,指尖凝出金芒,"我能解。"
"不必。"秦御收剑入鞘,"带回去,让方盟主亲自问。"
散修联盟的演武场上,方无痕的脸黑得能滴墨。
他揪着鬼影的衣领,将半坛寒潭春劈头浇下:"老子待你如兄弟!
你娘病了我派三队人去寻灵药,你说要守夜我把最清闲的岗给你——"
"是玄风!"鬼影跪在地上,涕泪横流,"他拿我娘的命要挟,说我若不照做,就把她的魂儿抽去炼阵!"他突然抬头盯着秦御,"可你怎么会知道?
你...你是不是也..."
"住口!"方无痕一拳砸在石墩上,石屑纷飞,"秦兄弟昨夜刚破了玄风的阵,你倒说他是内应?"他转头看向周围议论纷纷的修士,声如洪钟,"诸位!
秦兄弟救了联盟,救了我们所有人!
若有谁还信这疯狗的话——"
"方盟主!"
演武场入口突然传来惊呼。
苏婉儿扶着门框,发簪歪斜,额角有血痕:"不好了!
西殿有人说秦御是玄风安插的细作,还说...还说他昨夜根本没破阵,是故意放玄风走的!"
秦御的呼吸一滞。
他望向灵月,见她狐耳微垂——方才洞穴里黑衣人说的"乱成一锅粥",原来在此处等着。
"走。"他抓起灵月的手,星陨剑在腰间震鸣,"去大殿。"
方无痕抄起他的玄铁刀,瓮声瓮气道:"我带五十个兄弟跟你去!"
"不必。"秦御脚步未停,声音却像淬了冰,"这锅粥,我来搅。"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演武场的火把在他眼底映出两点寒芒。
灵月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忽然将他的手攥得更紧——她能感觉到,九耀帝心的星芒正顺着血脉翻涌,比昨夜更盛,更烈。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道黑影贴着屋檐掠过,袖中半块玄铁令牌闪了闪,随即没入浓重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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