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联盟初成

密室石门被撞开的瞬间，火把的光晕如潮水般涌进来。

方无痕腰间的佩刀还挂在半开的刀鞘上，粗重的喘息撞在石壁上，震得烛火直晃。

他盯着黑煞颈间那抹暗红的玄风纹，络腮胡跟着嘴角一起抽了抽："好个玄风殿的狗东西！

老子前日还当你是来谈合作的客卿，合着是来搅浑水的！"

殿外的喧哗声像被投入热油的豆子，"噼里啪啦"炸成一片。

有个瘦高个修士挤到门前，脖颈上还沾着方才对峙时飞溅的血珠："盟主！

前日说秦兄弟勾结域外天魔的谣言，就是这孙子在茶楼里散播的！

小的亲耳听见他跟个灰衣人碰头——"

"够了。"秦御收剑入鞘的动作很轻，剑鸣却像一根细针，精准扎进所有人的吵嚷里。

他转身时，赤色火焰在袖口忽明忽暗——方才运转九耀帝心的余温还未散，指节抵在灵月微微发颤的手背上，"方兄。"

方无痕这才想起自己还举着火把，慌忙把火折子按灭在靴底。

火光暗下去的刹那，他看见秦御眼底跳动的星芒，那是方才逆转时空时残留的帝尊之力。

散修联盟的副盟主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秦兄弟，你救过我命，又当众拆穿玄风的阴谋......"他把火把往地上一杵，震得石屑簌簌落，"从今天起，散修联盟听你调遣！"

殿外突然静了一瞬。

几个老修士面面相觑，其中个留着山羊胡的颤巍巍开口："方盟主，这......"

"老周头你糊涂！"方无痕踹了脚旁边的石墩，"上月玄风殿断我们灵脉时，谁站出来硬抗？

是秦兄弟！

前日黑煞煽风点火时，谁用帝尊传承镇住场子？

还是秦兄弟！"他扯住老周的衣袖往黑煞那边带，"你看看这狗东西脖子上的纹，玄风要的是咱们散修的命！

跟着能抗命的人，总比跟着等死强！"

老周的山羊胡抖了抖，忽然"扑通"跪下："秦公子大恩，我等愿奉为主！"

这一跪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殿外的修士们一个接一个跪下来，石砖磕得咚咚响。

苏婉儿攥着药瓶的手松了又紧，最后把药瓶往怀里一塞，也跟着屈膝。

她抬眼时，正撞进秦御投来的目光，耳尖霎时红得滴血。

秦御垂眸看着满地青灰色的道袍，喉结动了动。

灵月的手在他掌心攥得更紧，指尖凉得像浸了冰——他知道她想起了前世，想起那些跪在玄风殿屠刀下的族人。"都起来。"他声音发沉，却在触到灵月掌心薄茧时软了软，"散修联盟不是谁的私兵，是要活着走出玄风阴影的兄弟。"

方无痕率先站起来，拍着秦御肩膀的力道重得像砸夯："得嘞！

秦兄弟说怎么整，咱们就怎么来！"

议事厅的烛火一直烧到后半夜。

秦御坐在主位上，看苏婉儿捧着一摞情报玉简匆匆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公子，这是近三月玄风殿在九重天的动向。"她把玉简往案上一放，指尖点着最上面那枚，"前日有商队在苍梧岭遇袭，幸存者说凶手用的是蚀骨钉——和黑煞的一模一样。"

秦御捏起那枚玉简，灵识探入的瞬间瞳孔微缩。

玉简里浮现金色文字：玄风殿三月内收购三十座灵矿，调动化神境修士七十二人，其中半数去向不明。"他们在囤兵。"他把玉简往桌上一扣，指节敲得檀木作响，"目标是散修联盟。"

"不可能！"方无痕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咱们联盟就千把号人，玄风犯得着动这么大阵仗？"

"因为我们挡了路。"

众人转头，见赤焰真人不知何时立在门口。

他道袍上还沾着星尘，腰间玉牌泛着幽蓝微光——那是天宫长老的凭证。"玄风要开'九曜秘境'，需要散修联盟的星图。"他走进来，目光扫过秦御时顿了顿，"而你们，不肯交。"

秦御的手指在案上蜷起。

他想起三日前玄风长老派来的使者，说要"借"联盟世代守护的星图，否则"后果自负"。

当时他直接把使者的玄铁令牌砸了个粉碎——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借，是试探。

"何时动手？"他问。

赤焰真人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多三日。

玄风殿的人已经在苍梧岭布下困仙阵，就等你们自投罗网。"

议事厅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

苏婉儿猛地站起来，腰间药瓶撞在桌角发出脆响："那我们现在就转移！

带着星图去青丘山——"

"转移？"方无痕把酒坛重重一放，"咱们联盟的家当都在演武场，灵脉阵眼一撤，那些老弱病残怎么护？"

秦御的指节抵着眉心，九耀帝心在识海深处轻轻震颤。

他能感觉到灵月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像片温暖的羽毛——前世她总在他决策时这样看着，用目光告诉他"我在"。"不转移。"他突然开口，"玄风要星图，我们就给。"

"什么？"方无痕的酒坛差点砸在地上。

"但不是现在。"秦御站起身，星陨剑嗡鸣出鞘，剑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明日天亮，我会带着假星图去苍梧岭。

苏婉儿，你带十人伪装成运粮队，把真星图藏在灵米里，走密道去青丘山。"他转向赤焰真人，"前辈，能否请天宫的传送阵借我们用一次？"

赤焰真人抚须而笑："秦小友既然开口，某自当周全。"

"那我呢？"方无痕拍着胸脯，"老子带三百人守演武场，玄风要是敢来，老子的刀先砍了他的狗头！"

秦御摇头："方兄带两百人跟我去苍梧岭，剩下一百人守联盟。"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灵月身上，"灵月，你跟苏婉儿走。"

"公子！"灵月的指尖掐进掌心，"我要跟着你——"

"不行。"秦御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他想起黑煞喉间的玄风纹，想起玉简里那些化神境修士的名字，"玄风要的是我，是星图。

你带着真星图，就是联盟的根。"

灵月望着他，眼底有碎星在晃。

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腰间的星陨剑："那...公子要记得，赤霄燎原不能多用。"

夜更深了。

秦御站在联盟的高台上，望着演武场里忙碌的身影。

苏婉儿带着人往马车上装灵米，方无痕在教新弟子打连弩，赤焰真人站在阵眼处，指尖捏着法诀布置护山大阵。

九耀帝心在他识海流转，他能清晰感觉到东南方有股阴寒的气息在逼近，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灵月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

她仰头望着他，月光落在她耳后的狐毛印记上——那是她恢复的第一缕前世记忆。"公子，"她轻声说，"我总觉得...玄风的后手不止困仙阵。"

秦御低头，看见她眼底的担忧像团化不开的雾。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我知道。"

风突然大了。

远处苍梧岭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撕裂云层。

秦御望着那片翻涌的阴云，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露出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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