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戒指投影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林雨晴的笑脸扭曲成数据乱流："时间到。"整个数据舱开始像素化分解，金属地板变成无数闪烁的0和1。霍沉舟用最后的人类手臂把阮软推向透明墙壁，机械脊椎完全断裂前，她听见他喉咙里挤出的气音："找...胸针..."

阮软撞进透明墙的瞬间，看见实验室监控画面里，那个断指的白大褂突然抬头——苍老却熟悉的眼睛隔着时空与她相对。数据舱彻底崩塌的前一秒，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入阮软掌心：半枚带着体温的红宝石戒指，内侧刻着她童年时和母亲约定的密码。

冰冷的数据碎片如刀锋般擦过阮软的脸颊，她攥紧那半枚戒指，指腹触到内侧密码刻痕的瞬间，透明墙壁突然泛起涟漪。实验室画面像被搅浑的水面扭曲变形，断指白大褂的身影在波纹中分裂成无数个重影。

"妈妈！"阮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突然发现那些重影的动作并不一致——有的在操作控制台，有的正撕扯着白大褂领口，还有的对着空气比划儿童简笔画的手势。霍沉舟曾说过，林雨晴的神经投影技术最高只能生成三个同步率99%的虚拟人格。

"七个..."阮软突然意识到什么，戒指刻痕在她掌心发烫。童年密码是七位数，母亲总说七是完美素数的声音犹在耳边。她猛地抬头，看见某个重影正用断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节奏赫然是她们母女睡前常玩的拍手游戏。

数据舱的崩塌声突然变得遥远。阮软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滴在戒指上瞬间汽化成淡红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母亲实验室的坐标参数，但第三个数字正在以心跳频率闪烁。

"脊椎控制器...频率..."霍沉舟的机械残肢突然痉挛着指向阮软胸口。她低头看见婚纱的电路板不知何时已重新编织，正以完全不符合电路设计的走向，在她心脏位置勾勒出与母亲实验室监控画面完全相同的陶土胸针图案。

林雨晴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真感人，阮阿姨连脑波被提取时都在想着保护你。"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实验室特写：阮母的太阳穴连着神经导管，但右手小指正以微小幅度敲击椅子扶手——摩斯电码的节奏拼出"胸针里有钥匙"。

阮软突然想起毕业设计展那天，霍沉舟的金属模型被评委质疑时，她曾把陶土胸针偷偷塞进模型核心。当时林雨晴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正搭在评分表上...

"你改造了胸针！"阮软转身时，霍沉舟的人类瞳孔已经扩散，但机械眼球仍固执地锁定在她领口——那里别着母亲最后留给她的宝石领针。数据舱彻底崩塌的轰鸣中，她听见霍沉舟气若游丝的最后一句话："频率...是心跳..."

无数金属碎片如暴雨倾泻而下的瞬间，阮软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领针上。鲜血触到宝石的刹那，七个实验室重影突然同时转头看向虚空中的某一点。她顺着视线望去，在数据深渊最后的闪光中，看见母亲真实的影像站在林雨晴背后，断指正抵着对方后颈的机械接口。

"妈妈在反控制她..."这个念头刚浮现，阮软就坠入了绝对的黑暗。坠落中她死死攥着两半戒指，突然发现它们内侧的密码刻痕能严丝合缝地拼成一行新指令——正是霍沉舟毕业设计获奖作品的启动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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