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原谅我。”程唯站在走廊,样子十分卑微。
“程唯,我原谅你多少次了?”苏兰安双手抱胸,微微皱了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唯,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不~~”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刚吃完午饭,听说高二三班的小情侣吵架了,都前来看戏。
“宁子~~我好伤心~唉,你咋了,脸色这么差……”程唯此话一出,教室外看戏的人纷纷转头看向夏宁。
“滚。”夏宁将外套披在头上,趴在桌上睡去。
……
“俞哥,你对我们夏宁宝宝做什么了。”
“我?我强奸他,信不?”
“我信!”
门外的同学:……
突然,夏宁将头上的外套猛的掀开。
动作带着一股子狠劲,布料摩擦过发梢发出“嗤啦”一声响。
前一秒还蒙着脑袋趴在桌上仿佛与世隔绝的人,此刻像被点燃的炸药,猛地直起了腰。
那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从耳根一路烧到脖颈,眼睛却瞪得极大,里面燃着两簇清晰可见、噼啪作响的怒火,直直地、凶狠地钉在俞禾木脸上。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他骤然变粗的呼吸声,沉重地撞在骤然死寂的教室里。
全班同学,连同门口探头探脑看程唯热闹的那几个,全都像被集体施了定身咒,嘴巴半张着,眼珠子瞪得溜圆,凝固成一个巨大而滑稽的惊叹号。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每一秒都粘稠得令人窒息。
俞禾木脸上的调侃笑容瞬间冻住,随即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碎裂。
他脑子里的警报嗡地一声拉响,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离他最近的那扇窗开着,午后的风正懒洋洋地吹进来。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双手猛地一撑窗台,动作矫健得不像话,人已经像尾滑溜的鱼,眨眼间翻了出去!
“俞禾木!”夏宁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尖利得破开凝固的空气,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当众扒光般的极致羞耻,“你死定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豹子,视线凶狠地一扫,精准地锁定在墙角那把无辜的扫帚上。他一步跨过去,抄起扫帚,木质的长柄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转身就朝门口猛冲过去,带起的风刮倒了门边一个同学桌上的笔袋也浑然不觉。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外面那个翻窗逃窜的身影!
走廊上刚看完程唯和苏兰安那场小闹剧的吃瓜群众还没完全散开,猝不及防就目睹了这场更为劲爆的追逐战。
“卧槽!夏宁追着俞禾木打?”有人惊叫。
“什么情况?刚才不还好好的?”
“看夏宁那脸!红得要杀人啊!”议论声像炸开的油锅。
俞禾木在前面亡命狂奔,校服外套被风鼓起,夏宁拎着扫帚在后面穷追不舍,那双眼睛里烧着的火苗几乎要喷出来,脸颊上的红晕不仅没褪,反而因为剧烈的奔跑和极致的羞愤显得更加骇人。
木质扫帚柄刮过走廊墙壁,发出刺耳的“嚓嚓”声,成了最紧迫的死亡倒计时。
“宁子!加油!家暴现场啊这是!”
唯恐天下不乱的程唯,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靠在教室门框上,一手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另一只手居然还在不怕死地给夏宁呐喊助威,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走廊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精准地出现在程唯身后。苏兰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脸色冷得像冰。她二话不说,白皙的手闪电般伸出,两根手指准确地揪住了程唯的一边耳朵,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拧!
“嗷——!安安!轻点轻点!”程唯的怪叫瞬间取代了加油声,疼得龇牙咧嘴,身体滑稽地顺着苏兰安拧的方向歪过去,“谋杀亲夫啊!”
“闭嘴!再胡说八道试试?”
苏兰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目光扫过周围哄笑的人群,强大的气场让笑声瞬间低了下去。
就在这场混乱追逐战达到白热化,夏宁的扫帚柄几乎要戳到俞禾木后背的校服布料时,一个威严而带着惊疑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楼梯口炸响:
“干什么呢!都给我站住!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谁强奸谁?!”
教导主任那张向来不苟言笑的方脸出现在楼梯拐角,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严厉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他显然只捕捉到了最惊悚的关键词。
全场死寂。奔跑的脚步顿住,哄笑声卡在喉咙里。
程唯耳朵还在苏兰安手里,却仿佛瞬间找到了靠山,眼睛一亮,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夸张委屈的腔调大声喊道:
“报告主任!是俞禾木!他强奸夏宁未遂!被夏宁当场抓包,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追打着俞禾木的夏宁,以及前面狼狈逃窜的俞禾木。
“程唯!”
苏兰安气得柳眉倒竖,揪着他耳朵的手又加了三分力,把他拽得一个趔趄,
“你脑子被门挤了吗?”
她猛地转向一脸震惊和凝重的教导主任,声音清晰有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主任,别听他胡说八道!根本没什么强奸!就是男生之间开过火了的一句玩笑话!俞禾木那张破嘴没把门的,惹毛了夏宁而已!程唯这家伙纯属添乱!”
教导主任的目光在暴怒的夏宁、狼狈的俞禾木、喊冤的程唯和一脸正气的苏兰安之间来回扫视,眉头拧成了疙瘩,显然在判断这过于混乱的信息。走廊里的空气紧张得几乎要爆开。
俞禾木趁着这短暂凝滞的混乱,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器材室的门似乎虚掩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一个矮身,灵活得像只兔子,从夏宁横扫过来的扫帚下方险险擦过,顺势撞开了器材室的门,身影一闪就钻了进去,反手“砰”地一声将门狠狠关上!
沉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主任严厉的审视、程唯的怪叫和苏兰安的解释。
器材室里光线骤然昏暗下来,弥漫着一股橡胶、灰尘和旧皮革混合的独特气味。高高的架子林立,上面堆满了篮球、排球、体操垫,角落里还戳着几副羽毛球拍。阳光透过高处小小的气窗,斜斜地投射进来几道狭窄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疯狂地、无声地舞动。
俞禾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大口喘着气,额角的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内部机簧转动的声音响起。俞禾木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回头——
夏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那扇被他反锁的门!他像一道冰冷的影子,一步踏了进来。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最后一丝走廊的光线被切断,器材室彻底陷入了昏暗的包围。他手里那根扫帚柄,此刻不再是普通的清洁工具,尖端带着破开空气的冷意,如同淬了毒的矛尖,稳稳地、精准地抵在了俞禾木的喉结下方。
那冰冷的触感让俞禾木瞬间窒息,所有想好的狡辩、讨饶、插科打诨的话语,全都被死死堵在了喉咙里。他被迫仰着头,喉结在粗糙的扫帚柄尖端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夏宁完整的脸,只能捕捉到那双眼睛。那双平日里或冷淡、或无奈、或偶尔被他逗得微微弯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被羞辱后的暴怒和一种俞禾木从未见过的尖锐冰冷。夏宁的胸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剧烈地起伏着,单薄的校服T恤清晰地勾勒出急促呼吸的轮廓,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寂静在堆积如山的体育器材间膨胀,只有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像两头被困在狭小牢笼里对峙的兽。
冰冷的扫帚柄尖端带着夏宁掌心未消的怒意,又往前顶了顶,清晰地压在俞禾木脆弱的喉结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
夏宁的声音终于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裹着冰碴,在昏暗寂静的器材室里砸出令人心颤的回响:
“说清楚。”他盯着俞禾木被迫仰起的脸,那目光锐利得像要剥开他的皮,“你强奸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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