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眠（53）

“她消失了，你，已经完整了”

一点粉光从他展开的手心飘飘升起落在山柰的右眼，化作眼底的一点粉紫色星光。

“我等你回来”

山柰挥开他挑起自己长发把玩的手，忽视掉他如明月一般孤傲清冷眼底的一圈涟漪，冷笑一声

初山柰：“回去的只有天地法则，没有初山奈”

“不过一个名字，你若是喜欢，可以继续用”他声音虽温柔却总带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犹如夜空高悬的皓月，温柔却清寒。

山柰望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千万年来都不曾有过任何表情的面孔，从她化形开始，到她一次次消失，又一次次凝形，睁眼第一个见到的是他，消失前最后一眼还是他，一次又一次，她很喜欢这双眼睛，享受那道视线独独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刻，如果不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山柰清楚，天地法则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是他与别人对弈中的一颗棋子，或许是最重要的，却只是一颗棋子，棋局结束，便没了意义。

初山柰：“我不想活在你与别人的棋局中，也不想只有在你需要的时候短暂苏醒，更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她厌倦了这种生活，她不再是一把兵器，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七情六欲，众生皆苦。他阻止她的苏醒，只是不想让她去体会这些不必要的苦痛，最后关头让她苏醒，是因为她是他手中强大的力量，是制敌取胜的法宝，让她成为众多棋子中最有价值的那一颗，让她有存在的价值，理所应当站在他的身边，成为天道手中强有力的杀器。这是他的恩赐，是她的荣幸才对。

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按着他设定好的轨迹行走，她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可忽然有一天，她不愿意了，她想要逃离。

明明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好的。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乖乖听自己的话。

“是我赋予了你生命”

他俯视着山柰，似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

没有人可以反抗他，这世间万物因他所生。

“没有价值的棋子，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对万物有情，又无情。

一切存亡，不过他一念之间。翻手可生，敷手可摧。

初山柰：“你可以随时收回去”

山柰平静地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神，

初山柰：“又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是慕卿，再上一次是时笙，再往前一次是卿莳，再往前是萧卿辞，再往前…

山柰已经记不清了，太多次了，每当她想要反抗时，他都会洗去自己的记忆，换一个新的名字，入新的局，开始新的循环。

他神色变也没变，只是道“记得太多，终归是负担”

她记忆恢复不在计划之中，但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阻碍，一颗棋子，总不能掀翻棋局。

初山柰：“那也好过你无尽的寿元，只有与人对弈这一件事”

末了，山柰又笑着补上一句话

初山柰：“还是和同一人”

他的生活，一眼望到底，毫无波澜。

乌拉拉好像听到了一声很轻微的叹息声，连带着他那万年不变的脸上都有一丝丝变动，眉峰好似蹙了一些，乌拉拉愣了一瞬，小声嘟囔道

初山柰：“莫不是在人身上待久了，都有情绪变化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一方世界之主的天道，此刻竟然缩在一个精灵的身上。

“闹够了，就回来”

初山柰：“不可能”

他也没有再回应，毕竟他从来都是命令，而不是商议。只是眼前的小精灵身上浮出一圈银光，那人身形晃了一晃，就要往前方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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