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章第二十章

对岸的爆炸声渐渐停息，取而代之的是《松花江上》的口琴声。~

万政军突然抢过缰绳："坐稳！"驴车冲向芦苇荡的瞬间，郭超群看见姝珍拄着竹竿站在船头，晨光给她残缺的腿镀上金边...

商船破浪前行，周小姐用匕首在甲板上划出江阴布防图："王鹏哥混进了弹药库装卸队..."她指向港口西侧，"明晚子时，所有鬼子军官都会去码头..."

万政军突然从药箱夹层抽出把崭新的驳壳枪："老张藏的！"枪柄上刻着"血债血偿"，是王鹏的笔迹。

~江风送来隐约的汽笛声，远处已能看到江阴港的轮廓。~

姝珍单腿蹦过来，把红头绳系在我手腕上："哥...这次带我一起杀鬼子！"她掀起裙摆，露出绑在大腿上的三把飞刀——和万政军的一模一样！

郭超群摩挲着红头绳，想起她小时候非要他扎蝴蝶结的哭闹模样。现在这丫头单腿站着都比桅杆直，飞刀在指间转出银花。

"超群哥！"阿毛突然从底舱窜上来，抱着个铁皮箱，"常爷让我偷藏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颗手榴弹，每个都用红绸裹着——是郭府过年时包压岁钱的红绸。

~江雾突然被朝阳撕开，照见港口飘扬的膏药旗。~

常丙辉独眼发亮："臭小子们...都长大了啊..."他掏出怀表，"对表！王鹏说...子时整码头会停电三分钟！"

郭超群攥紧那颗子弹跳上船头，晨风把血旗吹得猎猎作响。阿毛突然掏出个铁皮青蛙："超群哥！王鹏哥说..."他按下机关，蛙嘴吐出的纸条上写着"内应：樱花纹身"。

常丙辉的独眼突然湿润："是...周府二小姐？她不是..."

~商船拉响汽笛，江面泛起血色朝阳。~

周小姐默默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的樱花纹——花瓣里藏着小小的"雪"字。她轻声说："王鹏哥两年前...亲手纹的..."

驴车刚停稳，姝珍就单腿跳过来清点人数。她手指点在每个人肩头时都在发抖："黑虎寨折了七个孩子...常爷的人少了三个..."

周小姐突然从药箱底抽出面染血的雪峰旗："王鹏哥让我转交的..."旗角用血写着阵亡名单，最后却画着箭头指向江阴地图。

~晨雾中传来汽笛声，是来接应的商船。~

万政军突然单膝跪地："超群，我带伤员先走。"他扯下脖子上挂的铜哨，"你带能打的...去江阴！"铜哨上刻着"血债"二字，是王鹏的字迹。

"这铜哨是..."（追问信物）

周小姐突然抢过铜哨，拧开底座倒出粒带血的子弹："密码本最后一页...王鹏哥用摩斯密码写的..."她颤抖着把子弹按进郭超群掌心，"...说这是...鬼子司令的处决弹..."

常丙辉的独眼突然瞪大："操！王瘸子混进江阴司令部了？！"

~商船甲板上传来整齐的跺脚声——是轻伤员在列队。~

万政军已经背起张兴文："超群，这仗怎么打？"他缺了半截的耳朵在晨光中发红，"老子这条命...早就是雪峰的了！"

"全体都有！"郭超群扯下红绸缠在枪管上，阿毛有样学样地给手榴弹系蝴蝶结。万政军突然踹开底舱门——里面整整齐齐站着三十多个半大孩子，每人腰间都别着铁皮青蛙！

周小姐用口红在舷窗上画出进攻路线："王鹏哥买通了供电所..."她指尖停在码头变电箱位置，"但我们需要有人...牺牲..."

~汽笛声突然变成连续短鸣——是瞭望哨发现敌舰！~

常丙辉把怀表塞给姝珍："丫头，带孩子们走水路！"他独眼盯着越来越近的港口，"老子去会会供电所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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