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不再抗拒反抗之念,静谧间缓缓转身,阖目伏于冰绡软衾,三千鸦发如墨色星河倾泻玉枕
二人相距咫尺,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敖丙袒露着上身,动作轻柔而专注地为哪吒上药。那如星河垂瀑般的蓝色长发,在光影间微微晃动。肌肤相触之处,如同被三昧真火灼烧,泛起一阵细微的颤栗——这是自决裂三百载后的首次亲密接触,往昔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似都在这一瞬间悄然涌动。
哪吒趴着,如心猿,似意马,意乱情迷,咬着牙忍耐。
敖丙上完了药,道:“你伤口未愈之前,我每日会过来。”
他收拾了药匣便欲离开,哪吒却唤住了他:“敖丙…”
一个炽热的身影缓缓靠了过来,敖丙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然而,哪吒只是轻柔地为他披上了外衣,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低语道:“东海明珠,岂容凡夫俗子轻易窥见?”
敖丙这才惊觉自己神思恍惚,举止失态,急忙扯过衣物,愤恨地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想给谁看便给谁看,轮不到你来管束。”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将他紧紧拥住,哪吒的叹息声在他头顶响起,满是柔情与宠溺:“你怎样都可以,我都依你。”
敖丙如遭蛇蝎近身,触电般推开哪吒,语气冰冷:“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要你养好身子,再慢慢折磨你。若让你一下子就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哪吒道:“你不用为难,我都依你。”
他温言道:“你若要杀我泄愤,便借你钢刃一用,我即刻动手,你若愿意回心转意,给我悔改机会,我定不负你。你若要我身败名裂,为世所厌,我都依你。”
“我若要你永远不再见我,彻底忘了我呢?”
哪吒眼睛红了,喉咙堵塞。他盯着他,良久才道:“依你。你…要我从此不再见你吗?”
他一时竟然答不出来,忽觉喉间鲠着三山五岳,半晌拂袖冷笑道:"聒噪。"
他匆匆束了上衣便出去,哪吒看着他离去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日,他例常为哪吒换药,药换得勤,伤口却不见好,狰狞一道,触目惊心,他不由得纳闷,蹙起眉头思索,哪吒见状掩过衣襟笑道:“无妨,灵力受损,伤口自然好得慢,只是辛劳星君日日为本座上药。”
他闭目略一思索,立刻醒悟:“元帅实力雄厚,是我小看了。”
哪吒见他明白其中关窍,也不再强辩,只是伸出手揽他在怀里,叹息道:“是我心甘情愿被困在这,你就在这,我哪里也去不了。”
敖丙眼眶酸涩,几近落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哪吒,怎么办才好?”
爱与恨,如两条绳索,将他紧紧拉扯,让他难以割舍。
他如身化芥粉,漂泊无依,不知何处才是容身之所。
哪吒抱住他,轻声安抚道:“丙丙,别怕。”,呢喃的吻如雨点洒落,吻去他眼角的泪意,又吻上他的眉心,两人的吻交织在一起,浑身蔓延起火焰,烧得人昏昏沉沉,滚落在床榻上,双双跌入那绮丽梦境里。
第二日,敖丙从睡梦中醒来,他悄悄凝视哪吒沉睡的脸,待要吻,眼泪却欲落,身体的满足让他羞愧难当,心中满是纠结与自责。
孩儿逝于此人之手,他当父亲的思谋报复,却计划不成,搭进去身体和一颗真心。
天下有这样失职的父亲吗?
他满心彷徨,无所适从,一颗心仿佛被撕裂成两半,痛苦不堪
他披衣下床,无限眷恋看了哪吒一眼,取过纸笺,匆匆写道:
“连理虽坚,难敌孟婆之汤苦;比翼虽挚,怎奈忘川之水寒。今焚素笺以告君:宁负三生石上约,不教九泉下儿啼。此去泉台应有路,重结来世未了缘。”
笔锋在"妻敖丙"处洇开墨痕,恰似眼泪。
他搁下笔,手指轻轻触碰“妻敖丙”这三个字,眷恋之情溢于言表。
然后决绝拿起了火尖枪,他对准喉咙,含泪一笑:“孩儿别怕,父亲来了。”
火尖枪刺下,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哪吒红了眼睛,夺过枪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中坛元帅哑了喉咙,哽咽道:“你还要再来一次吗?”
突然,哪吒将他的手放在腹部,道:“我已为孩儿求得转世机缘,我欠你一命,如今偿还你一命。”
他以灵力探索,果然腹部有一股微弱的灵力柔柔向他回应
他欲要笑一下,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哪吒吻住了他:“带孩子回云楼宫吧!”
他点头。
云楼宫檐角风铃轻响时,哪吒执起他手抚过微隆小腹:"这次换我护你。”
窗外流云舒卷,恰似百年前陈塘关的初遇春光。
暮云合璧旧隙消,稚子牵衣过柳桥
围炉共剪西窗烛,新醅初沸话春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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