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叮咚,摇碎了三十个晨昏。药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又消散,窗棂上的日影从东挪到西,不知不觉间,春去夏来,时光竟已悄然流淌过整整一轮满月。
自从二人上次对峙过后,相绯思就单方面拒绝和李莲花沟通。她在和李莲花赌气,每日饭菜和汤药按时送到李莲花床头,却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强行给李莲花灌药了。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李莲花看,直到李莲花将药喝下去,收拾好碗筷就直接离开,也不往他嘴里塞蜜饯了。
她始终垂着眼帘,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锁进眼底。檐角的雨珠落了又停,药炉里的青烟散了又聚,三十日的无声较劲里,她的倔强与心疼化作沉默的守护,在每个晨昏交替时,执拗地等待着他眼中重新燃起光亮。
李莲花对此毫无办法,只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倚着斑驳的窗棂,望着檐角垂落的残月。药香混着夜风漫进屋子,搅得他心绪难平。黑暗里,师父挥剑时衣袂猎猎的模样、师娘熬粥时温柔的嗓音,还有师兄染血的袖角在记忆里交织浮现。而最清晰的,却是那日相绯思转身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眼眶——她强撑着倔强不肯落泪的模样,比任何恳求都更让他心口发紧。月光透过窗纸洒在药碗的裂痕上,他抬手覆住眼睫,将满室无声的叹息,都揉进了漫漫长夜。
最终李莲花还是退了一步。
这一日,李莲花早早地起来,在相姑娘高超医术的治疗下,碧茶之毒已解,只剩余毒未清,早在七天前,他就能下床行走了。李莲花今日特意比相绯思早起一个时辰,准备做早餐缓和一下俩人的关系。
陶罐里熬着温补的山药粥,铁锅滋滋煎着金黄的面饼,案板上切好的酱菜丁在晨光里泛着油亮。(我认为李莲花没中毒之前做的饭还是好吃的。只是中毒后尝不到味道,故意放调料报复人罢了。)
当相绯思如往常般拿着草药踏入门槛时,扑面而来的饭香裹着蒸腾热气,撞碎了她眼底凝结的冰霜——只见那人发间还沾着灶灰,正小心翼翼往粥里撒枸杞,听见响动后转身,苍白的脸上竟挤出一抹生涩的笑意:"...来尝尝?"
相绯思站着不动,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莲花看:“你想明白了?李……”却见李莲花摇了摇头。
“相姑娘,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李莲花露出温润的笑容,像是在祈求。
窗外鸟鸣啁啾,晨光在两人相触的碗沿上织出金线。相绯思盯着碗里浮沉的枸杞,忽然觉得喉间酸涩难抑。她是不是在强人所难,她这样的逼迫会不会让他难过。可李莲花凭什么抛弃李相夷!李相夷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已经做的比其他人好太多太多了。如果连李莲花都不能理解李相夷,那还有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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