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类总爱说傻话

“后来呢？”苏妄言轻声问。

玄阙的瞳孔在火光中缩成细缝：“伏妖司跟踪药香而来，看见母亲的鳞甲，便逼那女孩当诱饵。”

他的鳞片在手臂上凸起，“他们在孩童腕间系了斩妖符，却不知母亲早把逆鳞磨成玉佩，藏在符纸底下。”

苏妄言的呼吸骤然停滞。

“是我的母亲。”她的声音发颤。

玄阙终于转头，靛蓝瞳孔里映着她脸孔：“是的，你的母亲。”

篝火的光突然暗了暗，像被什么东西遮住。

苏妄言摸着颈间的银饰，原来父亲母亲那么早就与烛龙烛已经有这么大的渊源了。

地下三层的深处上方，传来铿锵有力地脚步声。

他们互望一眼，无声，眼神的对望已经明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是青鸾卫！

悬壶阁废墟的瓦砾在震动，青鸾卫的符灯瞬间将天井映成幽蓝牢笼。

苏妄言背抵着地下三层的石门，指尖抠进砖缝，听着头顶传来的锁链摩擦声。

那是伏妖司“十三煞锁妖阵”启动的征兆。

“把烛龙崽子交出来！”头领的刀指向玄阙，符灯映得他脸上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蛇。

“悬壶阁余孽私通妖物，按律当诛！”

苏妄言下意识攥紧银饰，余光瞥见玄阙紧绷的脊背。

“已经被发现了身份，生死难测。” 苏妄言咬了咬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咔嗒” 一声脆响，苏妄言的银饰在她掌心断成两半。玄阙猛然回头。

“拿着。” 她将半枚银饰系上他布满赤金鳞片的手腕，银饰与龙鳞相触的瞬间，镯身残留的体温顺着他的脉搏直窜心脏。

“若我死了，这银饰就是你的妖骨地图。”

玄阙怔住了。

暮色从他微颤的睫毛间漏下，映得金瞳如熔金般流转。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眼中倒映的不再是废墟的破碎，而是某种比夜色更坚定的光。

忽然，他唇角扬起一道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清浅的笑，像春雪初融时溪面的涟漪。

“人类总爱说傻话。” 他低声道。

玄阙的鳞片已蔓延至脖颈，却将苏妄言护在身后。

”你们青鸾卫，真的是英魂不散啊...“

说着他的赤鳞羽翼如血色屏障轰然展开。

“破！” 玄阙突然怒吼，周身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苏妄言被他护在怀中，烛龙虚影冲破阵法，青鸾卫的符咒在强光中纷纷碎裂。苏妄言趁机甩出银针，封住了统领的穴位。

他突然将她拽进废墟的阴影，羽翼收拢时带起的妖风掀飞了整片瓦砾。

青鸾卫的呼喝声渐远，玄阙的妖力在体内如沸腾的岩浆。他望着怀中颤抖的苏妄言，发间的药香混着他的妖血，竟成了这世间最令人心安的气息。

原来百年的孤寂，终究抵不过这缕愿与她同坠深渊的药香。

“妄言。”

他低唤她的名字，像在念诵一句古老的咒文，“若真有黄泉，我啊……”

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羽翼却将她护得更紧，“应该不再是这天地间的孤魂野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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