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玄阙苏妄言二人来到柳府门前时，天色已暗。朱漆大门紧闭，门前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苏妄言绕着石狮子转了一圈，突然停下。

"有问题。"她低声道，手指轻抚过石狮子的眼睛，"这石狮眼中...有妖气。"

玄阙上前，指尖泛起一丝幽蓝光芒，点在石狮眼珠上。

那石狮眼珠竟微微转动，闪过一丝红光。

"妖物寄居。"玄阙收回手，"不是本体。"

苏妄言再次取出妄言草，草叶剧烈颤动，指向府内："本体在里面。"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到府墙一侧。玄阙掐诀一动，一道无形屏障笼罩二人，随即轻身一跃，翻过高墙。

府内灯火稀疏，唯有后院一处阁楼亮如白昼。苏妄言眯起眼："闺房？"

"小心。"玄阙提醒，"能让妖物寄居石狮为眼，不是寻常角色。"

二人潜行至阁楼下，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一名女子背对而坐，正在对镜梳妆。她身着淡粉色衣裙，长发如瀑垂至腰间，手中玉梳一遍遍梳理着发丝。

"柳如眉。"苏妄言轻声道。

女子面前的铜镜异常明亮，镜面如水般波动。苏妄言瞳孔微缩。

那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一面双面镜，镜后隐约有影子晃动。

"镜狐。"玄阙声音凝重，"以镜为巢，以情为食。"

苏妄言点头："难怪妄言草反应如此强烈。"

她仔细观察柳如眉的动作，发现她虽然梳妆，眼神却空洞无神，仿佛被什么牵引着。

突然，柳如眉停下动作，对着镜子露出甜美的笑容："郎君，你来了。"

镜中浮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温文尔雅，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如眉，我很快就能功成名就，到时候一定八抬大轿迎你过门。"镜中书生柔声道。

柳如眉脸颊泛红："我等你，多久都等。"

苏妄言皱眉，再次取出妄言草，草叶疯狂指向镜子，尖端几乎要燃烧起来。他看向玄阙："镜狐在制造幻象。"

玄阙闭目感应片刻："不止幻象..."

她看着镜中柳如眉痴迷的倒影，胸腔里涌起一阵酸涩。“被幻象困住的何止是她......” 她转头看向玄阙，却发现他正盯着镜面，金瞳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玄阙站在廊柱阴影里，怀中的妖骨碎片突然发烫。

他凝视镜面，金瞳骤然收缩，镜中竟映出百年前的雪夜，苏妄言的父亲苏明修抱着襁褓中的她，跪在遍体鳞伤的烛龙母妖身旁。母妖的龙爪按在婴儿襁褓上，鳞片间渗出的赤金血液，正与襁褓边缘的悬壶纹缓缓融合。

“这是...... 我的母亲？” 他声音发颤，指尖不自觉缠上苏妄言的手腕，“而襁褓里的孩子......”

“原来镜狐与烛龙妖骨早有渊源。” 玄阙低声道，尾鳞不自觉收紧，将苏妄言护在身后。而镜中的柳如眉仍对着幻影露出痴迷的微笑，全然不知自己的魂魄正被赤狐的尾火一点点吞噬，她轻轻握住镜中 “情郎” 的手，喃喃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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