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苏妄言望着镜中混乱的场景，心中涌起一阵愤怒与悲哀。她握紧拳头，“不能再让她被幻象吞噬了！”

目光扫过镜中柳如眉绝望又执着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曾经在火海中失去一切的自己。

而玄阙则站在她身旁，鳞片因愤怒而微微颤动，他紧盯着镜中的赤狐，眼神中燃烧着想要撕碎一切的火焰。

苏妄言掏出妄言草汁泼向镜面，草茎上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镜面上晕开。

整面铜镜仿佛活了过来。细密的纹路如血管般蔓延，将柳如眉恋人离去前的场景一点点勾勒出来：那人站在镜前冷笑，手中把玩着从妆匣偷来的镜钮，镜中倒映着尚书之女娇俏的面容。

“不过是个能让我借住的傻姑娘，镜中妖还真以为我会娶她？等拿到镜狐的妖力，尚书府的千金才是我的良配。”

“哼！好一个负心汉！”

柳如眉的瞳孔骤然收缩，镜中幻象破碎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恋人袖口绣着的金缕梅纹，那分明是尚书府的族徽，而她却在镜中幻象的蒙蔽下，将这刺目的真相当作了 “玉兰花” 的香气。

“原来...... 都是假的......” 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泣血的绝望，猛地撞向镜面。

白狐与赤狐的身形在剧烈震颤的镜中世界变得模糊。白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抵住赤狐的利爪，尾尖的白毛被染成血色，对着柳如眉喊：“停手！镜裂则魂散！”

赤狐却发出刺耳的狂笑，尾火将镜面烧得扭曲：“她越疯狂，我的力量就越强！”

玄阙想要冲进镜中，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妖骨碎片在怀中疯狂共鸣，灼得他心口生疼。

苏妄言望着柳如眉额角渗出的鲜血，她咬破指尖，对着镜面画符：“柳如眉！！你日日梳妆，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镜中那个执着的自己？！”

镜中柳如眉撞向镜面的动作突然凝滞，看见镜底深处，白狐与赤狐正蜷缩成双面镜的原形，她忽然伸手触碰镜面。

“都是假的…… 我恨他！！哈哈哈...可为什么我还盼着镜中他的笑容？

也许只要继续等下去，他就会回来…… 不！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但如果真的诅咒他，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我……”她望着镜中逐渐清晰的自己，没有胭脂，没有华服，只有眼中未干的泪，“我等的不是他，是我以为的真心。”

玄阙的妖骨碎片迸发强光，他怒吼一声，强行撕裂镜界裂缝。

鳞片在镜光的切割下片片飞散，却仍挡不住他冲进镜中的决心。白狐被赤狐按在镜壁上，皮毛翻卷，露出嶙峋的骨骼：“救...... 救她......”

赤狐见状，尾火暴涨，将玄阙逼退数步：“愚蠢的蛟龙，这是镜中世界，你以为你能......”

话音未落，玄阙的妖骨碎片突然与镜中深处产生共鸣。

一幅画面在他脑海炸开：千年前，双面镜本是完整的青铜镜，镜灵因目睹人类同时对镜发誓与背叛，痛苦地分裂成白狐与赤狐。白狐代表善意与清醒，赤狐则吞噬执念与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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