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属于我的克雷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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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诺顿．坎贝尔第三次在高等数学课上走神了。他的目光越过前排同学的肩膀，落在讲台上那个正在写板书的身影上。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教授的银色发丝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着他写字的动作轻微晃动，像一首无声的旋律。

"坎贝尔同学。"清冷的声音突然点到他的名字，诺顿猛地回神，发现全班同学都在转头看他，而弗雷德里克教授正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请你来解这道微分方程。"

诺顿站起身，扫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这是一道高阶非线性微分方程，对大多数同学来说可能有些难度，但对他来说﹣-

"我们可以先设 y '= p ，然后…"诺顿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解题步骤。不到两分钟，他就给出了完整的解答过程。

教室里响起几声惊叹，弗雷德里克教授微微颌首:“请坎贝尔同学将心思放在课堂上，而不是……”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丝诺顿读不懂的笑意，"窗外的云彩上。"

诺顿感觉耳根发热，他确实在看"云彩"-﹣只不过那片云彩有着银色的光泽，而且正站在讲台上。他默默坐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笔记本上，但那些数字和符号不知为何都变成了跳动的音符。

下课铃响起时，诺顿故意放慢收拾书本的速度。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拿着笔记本走向讲台。弗雷德里克正在整理教案，修长的手指拂过纸页的样子像是在抚摸钢琴键。

"教授，关于您上周提到的傅里叶变换与音乐波形的关系，我有些想法想请教。"诺顿的声音比他预想的要紧张。

弗雷德里克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平静如湖水的神情。"现在吗？我下节还有课。"

"或者…放学后？"诺顿试探性地问，心跳快得不正常。他知道弗雷德里克每周三下午都会在音乐教室练琴，那是他从图书馆窗口偶然发现的秘密。

弗雷德里克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让诺顿感觉自己的心思被一览无余。但最终，银发教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四点半，音乐教室 B 栋207."

诺顿走出教学楼时，春日的阳光正好。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

第二章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诺顿轻轻推开门时，一段如流水般的钢琴旋律正从室内倾泻而出。他站在门口，屏住呼吸。弗雷德里克背对着门坐在钢琴前，银色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白衬衫的领口。他的肩背线条随着演奏的力度起伏，像一首看得见的音乐。

诺顿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琴声戛然而止。

"进来吧，坎贝尔。"弗雷德里克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诺顿从未听过的松弛感，"把门关上。"

诺顿照做了，他走到钢琴旁，看到琴架上放着的不是乐谱，而是一张写满数学公式的草稿纸。"您在作曲？"

"只是些无聊的尝试。"弗雷德里克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掠过，带出一串不和谐的音符，"把数学函数转化为声音模式。上周你问的那个问题让我想起大学时的一些研究。"

诺顿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我整理了一些关于音乐与数学关系的资料，还有…"他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波形图和频谱分析，"我尝试用傅里叶级数分析了您上学期演奏的那首肖邦夜曲。"

弗雷德里克转过头，这次他眼中的惊讶真实而明显。他接过笔记本，银发随着动作滑落到胸前。诺顿闻到了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钢琴木质的味道。

"你…"弗雷德里克的手指抚过那些精确的计算，"为什么要做这个？"

诺顿感觉喉咙发紧。他可以给出很多理性的解释﹣﹣对跨学科研究的兴趣、对数学应用的探索，甚至是期末论文的准备。但此刻，看着弗雷德里克近在咫尺的侧脸，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蒸发殆尽。

"因为我想了解您。"他最终低声说，"不只是作为数学教授的一面。"

琴房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弗雷德里克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他合上笔记本，声音恢复了课堂上的那种克制："坎贝尔，我是你的老师。"

"我知道。"诺顿没有退缩，"但这不妨碍我欣赏您的音乐，也不妨碍我们讨论数学与艺术的关系。"

弗雷德里克看了他很久，久到诺顿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每一根阴影。最终，教授轻轻叹了口气，转向钢琴："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用拉普拉斯变换来处理这段旋律的时域特性的？"

谈话回到了安全的学术领域，但诺顿注意到弗雷德里克弹琴时，那些原本刻意保持的距离感消失了。当他们讨论到兴奋处，教授甚至会不自觉地靠近，用铅笔在纸上画图时，银发扫过诺顿的手臂，像一阵带电的微风。

第三章

接下来的几周，周三下午成了诺顿一周中最期待的时刻。有时他们讨论数学，有时弗雷德里克会弹奏一些自己创作的曲子让诺顿分析其中的数学结构。诺顿发现，脱下教授外衣的弗雷德里克有着出人意料的幽默感，当他真正放松时，眼角的细纹会舒展开来，像是阳光融化了冰面。

四月底的一个雨天，诺顿在琴房门口等了半小时也没见到弗雷德里克。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抱歉，今天身体不适在家休息。］是弗雷德里克发来的信息，后面附了一个地址。

诺顿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复一句"好好休息"然后离开。但某种更强烈的冲动驱使他回复：［需要我带些药或食物过去吗？]

消息发出去后没有立即回复。雨越下越大，诺顿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水珠溅湿了他的裤脚。手机终于再次震动：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钥匙在门口花盆下。]

弗雷德里克的公寓在一栋安静的旧式建筑三楼。诺顿按地址找去时，雨已经大得看不清路。他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前，从花盆下摸出钥匙时，手指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

门开后，温暖的空气夹杂着红茶和旧书的味道扑面而来。公寓不大但整洁得近乎苛刻，一架立式钢琴占据了大半个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抽象风格的乐谱图。

"教授？"诺顿轻声呼唤，把滴水的伞放在门边的架子上。

"在这里。"声音从里屋传来，有些虚弱。

诺顿顺着声音走到半开的卧室门前，犹豫了一下才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许可后，他推开门，看到弗雷德里克靠在床头，银发散开铺在枕头上，像一泓月光。他穿着深蓝色的睡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

"你湿透了。"弗雷德里克皱眉，"浴室有干净的毛巾，衣柜里有可以换的衣服。"

诺顿想说不用，但一个喷嚏打断了他。十分钟后，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灰色毛衣回到卧室，发现弗雷德里克已经移到了靠窗的单人沙发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坐吧。"弗雷德里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谢谢你过来。"

诺顿坐下，毛衣领口宽大，露出他锁骨上的一小块胎记。他注意到弗雷德里克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只是感冒。"弗雷德里克在他询问前就回答了，"每年换季时都会这样。"

他们聊了一会儿学校的事，诺顿说起下周的数学竞赛，弗雷德里克给了他一些建议。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大，天色暗了下来。诺顿应该告辞了，但某种无形的力量让他留在椅子上，看着对面被银发环绕的苍白面容。

"你该回去了，雨会越来越大。"弗雷德里克说，但声音里没有多少催促的意思。

诺顿站起身，却在经过钢琴时停了下来。琴架上放着一张手稿，上面画着一个精巧的心形线函数图，旁边标注着" r = a (1- sine )"。

"笛卡尔的情书。"诺顿轻声说，手指抚过那个图形。

"你知道这个故事？"弗雷德里克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诺顿这才发现他也站了起来，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瑞典公主克里斯蒂娜，直角坐标系与心形线的秘密。"诺顿转身，发现弗雷德里克近得能看清他虹膜中的灰色纹路，"数学史上最浪漫的告白。"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稠密。弗雷德里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深海般的蓝色，他的呼吸比平时略快，诺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混合着檀香的气息。

"诺顿…"这是弗雷德里克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掩盖。

诺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跨过那最后半步距离的，但当他的嘴唇碰到弗雷德里克的时，世界仿佛静止了。那个吻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湖面，弗雷德里克的唇比他想象的更柔软，带着红茶的苦涩和蜂蜜的甜。

就在诺顿准备后退道歉时，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弗雷德里克的指尖冰凉，但他的吻突然变得炽热。银发垂落在诺顿的脸颊上，像丝绸又像流水。他们踉跄着退到钢琴边，琴键发出一阵不和谐的轰鸣。

"等等…"弗雷德里克在吻的间隙喘息着说，"我是你的…"

"我知道。"诺顿抵着他的额头，"但此刻你只是弗雷德里克。"

第四章

钢琴上的乐谱散落一地。诺顿小心翼翼地解开弗雷德里克睡袍的腰带，像是打开一件珍贵的礼物。银发教授的胸膛比他想象的更单薄，苍白的皮肤下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诺顿的指尖轻抚过那些肋骨，感受到它们在每一次呼吸下的起伏。

"你确定吗？"诺顿低声问，嘴唇贴着弗雷德里克的锁骨。

弗雷德里克没有回答，只是捧起诺顿的脸，用一个吻封住了所有疑问。他的吻技生涩却真诚，像是多年未曾使用这种语言，却还记得最基本的语法。

诺顿引导着他慢慢躺倒在钢琴旁的地毯上，毛衣和睡袍纠缠在一起。他学着克制自己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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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但当他抬起手抚摸诺顿的脸颊时，那动作里有一种全新的信任。"别说话…"他轻声命令，声音因情欲而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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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他们躺在散落的衣物和乐谱中间听着彼此的呼吸慢慢平复。弗雷德里克的银发沾了汗水，贴在诺顿的胸口，像一首刚写完的乐谱线条。

"我们不该…"弗雷德里克最终开口，但诺顿用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

"笛卡尔也不该爱上公主。"诺顿说，"但心形线留了下来。"

弗雷德里克沉默了很久，然后做了一个让诺顿心跳停滞的动作﹣﹣他把脸埋进诺顿的颈窝，轻轻点了点头。

雨还在下，但房间里有一种新的温暖在蔓延。诺顿抚摸着怀中人丝绸般的银发，知道从今天起，数学对他而言将永远与这段旋律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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