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早。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站在教皇官外的广场上,赤裸的双脚已经与地面冻结在一起。他的银发上落满霜雪,在月光下像一顶寒冰铸就的王冠。三天三夜了。
自从他在议政厅说出"教会财产应当纳税"那句话开始,命运就将他推到了这片冰封的炼狱。教皇诺顿·坎贝尔用戴着红宝石权戒的手指轻点扶手的样子,此刻仍在弗雷德里克灼热的脑海中燃烧。
"既然未来的国王如此渴望体验子民的苦难,"诺顿当时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药,"不如在加冕前先学会忏悔?"
宫殿的彩窗突然亮起来。弗雷德里克抬起布满冰晶的睫毛,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玫瑰窗前。即使隔着纷飞的雪幕,他也能感受到诺顿的目光﹣﹣像黑曜石匕首般剥开他的尊严。
"看来我们的银发王子还活着。"诺顿的声音穿透风雪。他披着貂皮镶边的猩红圣袍,苍白的指尖把玩着纯金圣杯,"法律要求你站满三天,但没说不能施舍一杯热酒。"
弗雷德里克的脚在试图移动时撕裂了冻伤的皮肤。他闻到铁锈味混着雪松气息,那是自己的血染红了雪地。当他踉跄着跪倒在诺顿脚前时,教皇突然用冰冷的杯沿抬起他的下巴。
"多漂亮的头发。"诺顿缠绕着弗雷德里克的一缕银发,"像叛教者被烧死前最后的月光。"酒液顺着弗雷德里克的喉结流进衣领,烫得他发抖。
宫殿内的热气让冻伤的神经苏醒成尖锐的疼痛。弗雷德里克在镜厅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破损的华服下是青紫的皮肤,唯有头发依然闪耀着贵族式的光辉。诺顿正用镶嵌翡翠的匕首切开他脚上的血冰。
"王权来自神授。"匕首突然刺入水泡,弗雷德里克咬破的嘴唇尝到血腥,"而我就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诺顿舔去刀尖的血珠,突然将弗雷德里克推倒在黑天鹅绒躺椅上。
彩绘玻璃投下的光斑在诺顿脸上游移,当他解开圣带时,弗雷德里克看清了那永远含笑的嘴唇下的獠牙。"您可以选择离开,"教皇的手指划过王子溃烂的脚踝,"当然,明天的加冕礼就需要换位更…顺从的国王。"
弗雷德里克的银发扫过诺顿的膝盖。他想起父亲临终时说的话:"坎贝尔家族用毒药和圣经统治了三代王朝。"此刻诺顿的十字架正压在他的舌根,金属味混着乳香令他作呕。
"动啊,我的小国王。"诺顿往后靠在鎏金宝座上,圣袍大敞,"这不是您梦寐以求的加冕仪式吗?"当弗雷德里克颤抖着坐上去时,教皇突然掐住他的腰:"慢点,您伤口在流血呢。"
疼痛让弗雷德里克眼前发黑。诺顿却抚弄着他随动作摇晃的银发,像在观赏一场精心设计的苦修剧。某个瞬间,弗雷德里克抓住诺顿肩头的圣秩带想保持平衡,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啊…"诺顿瞳孔骤然收缩,他掐住弗雷德里克喉咙将其按倒在祭坛般的床榻上,"原来您喜欢更暴烈的祝圣仪式?"月光透过荆棘纹样的铁窗,在弗雷德里克身上烙下囚徒的印记。
当晨祷钟声响起时,诺顿正用沾血的拇指为弗雷德里克画十字。"这是圣痕,我亲爱的异端。"他在王子渗血的脚背落下一吻,"现在您真正准备好加冕了。"
弗雷德里克望向镜中﹣﹣自己银发间多了一顶荆棘编就的头冠,诺顿的牙印盛开在锁骨如同圣疤。教皇正在系紧镶满钻石的圣带,突然回头露出蛇类的微笑:"下次征税提案前,记得您今天学会的…祷告姿势。"
官门开启的轰鸣中,弗雷德里克听见民众的欢呼。诺顿为他披上紫貂斗篷时,指甲深深陷入结痂的伤口。"笑啊,陛下。"教皇将圣杯塞进他颤抖的手中,"现在我们是共犯了呢。"
风雪停了。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加冕日的朝阳,正将两人的影子熔铸在王座台阶上,像中世纪的彩绘玻璃﹣﹣美丽、残酷且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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