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下的那一刻,所有感知都是被麻痹的。
就像泡在无际的水缸中,不设限,却也没有挣扎与逃脱的余地。
我只能尽可能地呼吸,翕动鼻翼。但这没有带来足够的生机,张开嘴像水梭花一样等待着甘源从口入,于章鱼壶中梦黄粱,天边荼蘼残。
忘了何时奇迹般的将灵魂渡回,眼睛却平白高了头顶,俯瞰着木板上徒劳的自救。在一晃,我见了躁动的双腿。他们不时抽噎地淌出惧怕的泪,汪洋到猫儿眼前。
它伫在台阶上,睨着,同时溺着。随即弓着背叫了声。
一道摔落的手机屏幕仍亮着,只是光朦朦胧胧被水阻隔的所剩无几。触碰实物窒息感却也没了,哆嗦起身,垂眸留言框还停滞在昨夜。
“祝椿好的生活简直烂透。”
镜子里的人如果硬要形容,便是青苔。湿漉漉的,暗幽幽长在地表。脆弱可堪,根独独不争气地流连。
现在,它要去边外大千。在一堆竹菊间漫生潮意的刺眼。
前桌女生别了新的发卡,缎面配上蝴蝶结显得锦上添花。
至少在我看来。
要是真的能扇动翅膀飞离就好了。
胃部的抽痛令人无法忽视,第无数次机械地抚着上腹,打着圈轻转。
“又不舒服啦?”课代表正巧经过,他总是这样热情的不合时宜。
“还好吧,习惯了。”
话落便陷入沉默,我总觉闻到了咸腥的海水味。
不想再次失去感知的权利。
正想开口,他却换了话题。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已经翻涌到鼻尖,不寻常的是没有丝毫扼住咽喉的痛。
“课代表。”
“好叭,就知道你没记住啦。我叫夏眠,夏天的夏,冬眠的眠。”
“嗯。”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奇特,同时包容着少年肆意与怠惰,于是中和之下,便只剩下空白。
真是,叫人不知道该如何。
礼尚往来,我便也无话般提起自己的名字。
“祝椿好。祝福的祝,椿芽的椿,好运常在的好。”
“真好听,寓意也不错。”夏眠由衷的赞美很容易能令人察觉,可或许是因为对这三个字的痛恨程度实在太过,我下意识反驳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划开他的善意。
“好在哪呢?这就像个诅咒,越是为我,生活就越糟糕透顶。”
夏眠没说话,钝器敲击的声响在颅内贯彻,海水在倒灌前化浪为刃。
周围人的笑颜被恶意的洋流腐蚀扭曲,接二连三摔打在地上,再有动静时就已变成不甘的蜉蝣,摆尾间,要将我这位垂钓者吞食干净。
鱼没有脚,可是,水也没有心。两相近乎亏欠,使我停滞在悲哀的节点。
“可是,你是‘柳塘新绿却温柔’啊。”一只饵甘愿蜡炬成灰。
是我放归他的吗?即便自己被拆吃也不悔吗?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解读,如此好像我也是美好的呢。”被恶水埋过表里。
夏眠不迭道着些安慰的话语,也难为他句句不重。
“谢谢你呀。”
还有一个哽泪装欢,瞒、瞒、瞒。
我在一个夏天,牢牢扒住蜻蜓。
他有着猫儿般的眸,却从不睨我。
我想抓住他。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夏眠,带我去看山吧。”
“好啊,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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