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夏钥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蹲在菜畦边给姜苗浇水，却被灼长臂一捞抱到石凳上：“阿母说怀孕的雌性连露水都不该沾。”他用兽皮围裙兜着刚摘的野莓，指尖还沾着晨露，“尝尝这个，比昨天的甜。”

“我又不是瓷娃娃！”夏钥哭笑不得，却任由他把野莓喂进嘴里。远处的雄性们扛着木柴路过，看见灼像护崽的剑齿虎般挡在她身前，纷纷憋着笑加快脚步。阿梨蹦跳着跑过来，往她怀里塞了束晒干的艾草：“给小侄子的见面礼！”

“都说了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夏钥的话被灼突然按在小腹上的手掌打断。他跪坐在她脚边，侧脸贴着她麻衣，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他在动。”声音轻得像怕惊飞巢里的幼鸟，“像当初你教我辨认种子发芽时的动静。”

夏钥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21世纪的产检B超，那些模糊的影像远不及此刻掌心的温度真实。灼的指尖轻轻画着圈，替她揉着发酸的腰：“昨天梦见我们的幼崽会说话了，第一句喊的是‘辣椒’。”

“准是你教的！”夏钥笑出眼泪，却在他替她捏腿时轻轻叹气。这个曾在丛林里追逐剑齿虎的男人，如今连替她摘野果都要挑最矮的枝头，生怕她踮脚累着。昨夜她起夜，看见他抱着石矛守在草棚外，说是“怕野兽闻见奶味”。

“其实你不用……”她话未说完，已被他用吻堵住。灼的唇带着野莓的甜，手掌小心地护着她后腰：“阿母说，雄性存在的意义就是让雌性安心。”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成温柔的网，“你负责生下我们的星星，我负责抓住所有让你担心的‘鳄鱼’。”

暮色漫过梯田时，夏钥靠在灼肩头，看他用炭笔在石壁上画婴儿摇篮。阿母端着炖好的鹿肉汤进来，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直摇头：“当年我怀阿梨他爹时，那家伙还在打猎呢，哪像现在的年轻人……”

“时代不同了嘛。”夏钥摸着石壁上刚刻的“灼”字，忽然觉得，在这个把“繁衍”当作使命的原始部落里，最珍贵的进化不是免除劳作的特权，而是有人愿意把“本能”升华为“偏爱”，让每一次守护都成为刻进骨血的温柔——就像此刻，灼替她擦掉嘴角的汤汁，眼里盛着比星空更璀璨的光。

夜风送来远处的狼嚎，却被草棚外的雄性们的守夜声驱散。夏钥枕着灼的手臂，感受着他指尖在她发间编织的防蚊草环，忽然明白：所谓“怀孕不用干活”，从来不是禁锢的金丝笼，而是有人用整个部落的星光，为你筑起的、最柔软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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