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恰似丝丝缕缕的柔丝,轻柔地簇拥着那似雪般莹白的梨云。顾建臣斜倚在朱漆檐角,身姿透着潇洒中夹杂的不羁。他的黑靴不经意间,堪堪蹭碎了半片青瓦,清脆的碎玉声,宛如划破宁静的利刃,刹那间惊碎了满室柔和的烛晕。一只蓝翅蝶,自他衣襟中仓皇振翼而出,扑腾着翅膀,掠过沈南意垂在竹榻边的湿发,带起一阵微风。
沈南意缓缓将晾至半干的乌发拢至耳后,那乌发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亮丽光泽。他身上月白软绸的衣襟,轻轻滑落肩头,露出如白瓷般细腻光滑的锁骨。他屈指,轻轻叩了叩悬在窗棂的银铃铛,清脆铃声似碎冰碰撞,在空气中悠悠回荡,还裹挟着淡淡的白梅香。其嗓音如碎冰般清冷,带着几分戏谑:“小侯爷这踏月翻墙的功夫,倒是比南市那些斗鸡走狗的纨绔,还精进三分呢。”
“少自作多情了!”顾建臣眉头微蹙,反手扣住雕花窗柩,玄色箭袖翻动间,露出小臂上的新伤。那伤口在烛光下格外醒目,水珠顺着他蜜色脖颈,缓缓滚入衣领,在烛光里仿若烧出琥珀色光芒。他话语中含着些许愠怒,可话音忽地哽在了喉间。
床幔上金钩轻轻晃动,晃碎一室暗香。沈南意赤足踩在木板上,莹白脚踝缠着银链,随他动作发出轻微声响。苍鹰青幕从锦衾间振翅而起,巨大翅膀扇动,铁羽扫落梁上积尘。其暗金瞳孔闪烁光芒,如闪电般掠过顾建臣烧红的耳尖。
白梅香混着药气,悄然欺近。顾建臣本能后仰,却忘了自己正斜坐窗台。沉香木窗框被他压得“吱呀”作响,似在痛苦呻吟。倾倒瞬间,寒玉般的指尖如闪电探出,稳稳抵住他喉间跳动的青筋。
“仔细摔着。”沈南意指尖顺着喉结,缓缓滑向颈侧,在雨打芭蕉的清脆声响中,笑意清浅温柔。他目光落在沉香木窗棂上,轻声道:“这沉香木窗棂可值三百两雪花银呢,小侯爷若是摔折了……”
话未说完,顾建臣已迅速攥住那截手腕,反将其压在榻上。他泼墨般的长发忽地倾泻如瀑,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张扬。原是青幕利爪勾走银扣,发尾扫过沈南意修剪齐整的指甲,在他瓷白腕骨上,拖出一道淡淡的胭脂痕。
“明日让后厨……”沈南意呵出的白雾,轻轻缠上顾建臣耳垂金环,指尖轻轻摩挲其滚烫耳廓,声音带着调侃:“给小侯爷煨碗枇杷蜜,这嗓子哑得……”
然而,一声青瓷瓶炸裂声截断他的尾音。顾建臣如一道黑色闪电,翻身跃出窗外,只留下半枚银扣,在沉香木榻边滴溜溜打转。沈南意轻轻捻起那沾着雨水的雕花银片,烛火将他掌纹映得通透,恰似某人仓皇转身时,玄色衣领间一闪而逝的朱砂小痣。那朱砂小痣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瞬间即逝,却在沈南意心中,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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