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惊雷炸响的瞬间，衿予禾在剧烈的摇晃中惊醒。黑暗里，衿予青滚烫的身体紧贴着他，颤抖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手腕，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哥...”少年带着哭腔的呢喃混着窗外的雨声，“别离开我...别像他们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天前，社长报警称衿予禾失踪，警车的红蓝灯光刺破雨夜时，衿予青将他藏在地下室的身影与儿时父母争吵的画面重叠——那时，母亲也是这样死死捂住他的嘴，在警笛声中疯狂嘶吼。

衿予禾摸到枕边冰凉的美工刀，刀刃抵上衿予青后颈的瞬间，衿予青突然翻身将他压制。闪电照亮衿予青泛红的眼眶，那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还有刀刃上颤抖的手。“哥想杀了我？”衿予青轻笑出声，血腥味在齿间弥漫，“那就动手吧，反正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束中，衿予禾看见警察举着枪的身影。衿予青却将他护在身下，后背重重撞上墙壁，发出闷响。“别动！”警察的呵斥声里，衿予青贴着他耳畔低语：“别怕，我会处理好一切。”温热的液体顺着他锁骨流下，衿予青用染血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哥...”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衿予禾盯着自己手腕的淤青，机械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当被问及是否遭受拘禁时，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闪回衿予青被按倒在地时，还在拼命转头寻找他的眼神，以及那句被警棍打断的“哥，我爱你”。

“他只是...太在乎我。”衿予禾喉咙发紧，“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他...他没有恶意。”警察狐疑的目光中，他想起地下室里堆积如山的画作，每张都藏着少年偏执的爱意。那些被囚禁的日子里，衿予青用颜料在他皮肤上作画，说这是“永恒的标记”。

深夜，看守所的探访室内，衿予青隔着铁栏伸手触碰他的脸。他的眼角淤青未消，却仍带着温柔的笑：“哥说谎的样子真可爱。”金属栏杆冰冷，他的指尖却灼热，“他们说我涉嫌非法拘禁，可哥知道的，我只是...”

“别说了。”衿予禾突然握住他的手，“我请了最好的律师。”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终于看清这份畸形爱意下，藏着的是同样破碎的灵魂。当衿予青将脸埋进他掌心时，他听见少年压抑的啜泣：“对不起，哥，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铁窗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衿予禾轻轻擦拭着衿予青脸上的伤痕，终于明白，他们早已在彼此的深渊里，成为了对方唯一的救赎。而这场血色风暴过后，或许他们需要的，是学会用不那么疼痛的方式，拥抱这份注定纠缠一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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