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手术金属束缚带勒进我手腕时，我才将那些记忆不是幻觉。沈夜从头顶的扬声器里断续传出，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心室层的生物芯片......才是穿越的钥匙......"

仓库顶棚的裂缝突然迸出蓝光，黏液顺着钢梁滴在我脸上，带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全息投影在黏液里扭曲变形，又闪现出大学实验室的画面——我戴着橡胶手套，指腹正按着一颗机械心脏的主动脉接口。

"这不可能......"我挣动手腕，束缚带立即发出液压泵的鸣。投影里的"我"转过头，防护面罩上清晰地印着"首席研究员林默"的工牌。

叶青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他脖颈后的接口迸出电火花，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纹路。那些纹路像活物般游走到他眼角，凝结成淡蓝色的泪滴砸在手术台上。

"你早就知道。"我对着空气嘶吼，黏液滑进嘴角尝起来像变质葡萄糖，"什么异世界，什么失忆......全都是你们设计的实验场！"

头顶的管线突然爆裂，蓝色黏液暴雨般浇下来。在接触到日记本的瞬间，那些液体突然凝固成半透明的保护罩。叶青的机械臂擦着壁划过，火星在咫尺间炸开。

"疼痛......"沈夜的声音变得清晰，像是终于捅破了那层毛玻璃，"生物芯片需要疼痛信号来激活......就像你当初给我做手术时......"

记忆碎片突然扎进太阳穴。白色病房里，沈夜抓着我的手术服袖口，针头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寻找血管。那时候他眼睛还没变成现在这种玻璃珠似的质地，会因为我一句玩笑就笑得咳嗽。

"你活下来了。"我听见投影里的自己说，手套上的血渍在无影灯下发亮，"但代价是什么？"

现实中的叶青突然僵住，电路纹路全部集中到他张开的嘴唇上。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然后像断线木偶般栽倒在黏液里。保护罩上映出他最后那句话的轮廓——三层防火墙。

整个仓库突然震动起来，蓝色黏液像退潮般角落，露出下镶嵌的金属板。刻着和日记本扉页相同的符文，此刻正随着黏液退去依次亮起。

穹顶裂缝彻底撕裂，露出后面星空般的结构——哪是什么星空，是无数台服务器组成的矩阵，每台都在发出幽蓝的微光。黏液在空气中凝结成数据流，将我和最近的服务器连接起来。

"你修改了我的记忆......"我盯着自己手臂上突然浮现的条形码，那串数字和手术台边缘编号完全一致，"但为什么要让我以为自己是？"

扬声器里传来电流杂音，沈夜的呼吸声变得很重，像是忍着某种疼痛。"因为......"他的声音年轻了许多，像是记忆里那个会为实验数据熬夜的医学生，"那个防火墙......需要你用自己的专业去破解"

黏液突然裹住我的小腿，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头同时扎进皮肤。服务器矩阵投下的蓝光里，我看见自己影子变成了三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着一摞代码书的程序员，以及现在这个被捆在手术台上的实验体。

青的身体正在数据流中分解，他的机械骨骼暴露在蓝光下，颈后接口连着一条直服务器矩阵的光缆。我突然意识到那些淡蓝色眼泪的成份——是记忆存储液，和我们大学时用来备份神经数据的试剂一模一样。

"......"我挣开始松动的束缚带，去抓漂浮黏液里的日记本。在碰到指尖的瞬间自动翻开，扉页的符文正渗出真正的珠，在纸面上拼出实验室的平面图。

某个标着"核心"的红点位置，分明就是当年沈夜做的无菌室。

日记本的瞬间，指尖传来纸张灼烧的触感。那些符文像活物般在扉页游走，突然刺破我的皮肤钻入血管。剧痛中，无菌室的平面图在视网膜上燃烧——红点位置正是当年夜第一次癫痫发作时倒的器械。

"你终于想起来了？"沈夜的声音从服务器矩阵里直接炸响在脑内，震得我耳蜗血，"那天你在我静脉推注的不是镇静剂，是记忆编辑液的载体。"

突然沸腾，将我的手臂拽向最近的服务器。金属板上的符文亮得发白，映出我手臂内侧的针孔疤痕——那根本不是流浪时留下的，是每周记忆备份的注射痕迹。叶青的身体在数据流中分解到最后，露出颈椎处与我们实验室完全相同的接口型号。

"三层防火墙......"我盯着黏液里浮动的数据包，突然明白叶青最后那个口型的意思当年在论文答辩会上，我神经防火墙理论正是分三个层级——感知过滤、记忆加密、现实锚定。

服务器矩阵突然同步闪烁，蓝光中浮现出成千上万个手术台场景。每个台子上都捆着不同装扮的我"，有些穿着白大褂，有些套着程序员格子衫，全都盯着自己手臂上相同的条形码。最远处那个手术台空着，但束缚带已经自动解开，像在等待什么人。

"你修改的不只是记忆。"我扯开最后一条束缚带，黏液在脚下凝成通往那个空手术台的路，"连'穿越'都是假的——我们根本就没离开过实验室对不对？"

夜的轻笑带着电流杂音服务器矩阵突然投射出我们大学时代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年轻的沈夜正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部，而穿着实验服的我站在一旁记录数据，防护面罩上结着冰。

"疼痛信号要累积到阈值才能激活芯片。"所有录像里的沈夜突然同时转头看向镜头，脖颈泛起和我手臂上相同的条形码，"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每次'穿越'都是从濒死体验开始？"

黏液突然裹住我的膝盖，记忆碎片顺着毛孔往脑内。这次目的场景——握着匕首刺进沈夜心脏，而他抓着我的手腕露出解脱般的微笑。血珠溅到生物芯片上的瞬间，那上面浮现的正是现在手术台边的编号。

"你设计的太完美。"沈夜的声音越来越近，最近的服务器的舱门正在缓缓开启，"除非让设计者亲自经历所有痛苦层级，否则永远打不破这个循环。"

黏液突然变成血红色，在空台上凝成一行悬浮的字：【最终对象：】。我低头看自己渗出蓝色液体的指尖，突然意识到那些"异世界"的怪物，全都是被编辑过的疼痛具象。

当第一个服务器舱门完全打开时，我看见沈夜的本体泡在记忆存储液里，后颈接口连着直达我手术台的光缆。他的嘴唇在液体开合，说出的却是通过扬声器播放过无数次的那句话：

"现在，轮到你当实验品了。"

未知旅程f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