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了，我就真的解脱了吗？

林书瑶的马车缓缓驶离晋王府，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她攥紧手中的和离书，指节发白。车帘被夜风吹起一角，月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小姐，我们真的自由了？"青桃小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不敢置信。

林书瑶刚要回答，突然听到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红杏掀开车帘一角，顿时变了脸色："是王爷！"

萧景恒单骑追来，在月光下如同一道墨色闪电。他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张总是冷峻的脸上此刻竟带着几分慌乱。

"停车。"林书瑶平静道，却在马车停下的瞬间将和离书塞进了衣襟最里层。

萧景恒勒马停在车前，马蹄扬起一阵尘土。他翻身下马的动作有些急促，连发冠歪了都未察觉。

"王爷还有何指教？"林书瑶端坐车中，连车帘都未完全掀起。

萧景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疫区还有几个重症患者..."

"方子我已经留给太医了。"她的声音比夜风还凉。

"他们...情况不太好。"萧景恒罕见地语塞，"本王...想请你去看看。"

月光下，林书瑶终于看清了他眼中的血丝和眉宇间的疲惫。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竟有几分狼狈。

"王爷，"她轻声道，"和离书上墨迹未干，您就要反悔么？"

萧景恒突然伸手按住车辕："那些孩子...最小的才五岁。"

林书瑶心头一震。她想起疫区里那些瘦小的身影，其中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总爱跟在她身后叫"仙女姐姐"。

"带路吧。"她终是叹了口气。

当他们赶到临时医馆时，几个孩子已经面色发青。林书瑶立刻挽起袖子，从药箱中取出银针。

"所有人都出去。"她头也不抬地说，"王爷留下帮忙。"

萧景恒怔了怔，随即挥手屏退众人。他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林书瑶娴熟地施针、喂药，动作如行云流水。

"按住他的肩膀。"她突然命令道。

萧景恒下意识服从，大手稳稳按住那个挣扎的男孩。在肌肤相触的瞬间，他闻到林书瑶发间淡淡的药香，与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子判若两人。

直到东方泛白，最后一个孩子的呼吸才平稳下来。林书瑶累得几乎站不稳，扶住桌沿才没倒下。

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身后环住她。萧景恒的声音近在耳畔："谢谢。"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林书瑶鼻尖一酸。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男人从未对她说过半个谢字。

"不必。"她挣开他的怀抱，"我救人，不是为了王爷。"

萧景恒的手僵在半空："我知道。"他顿了顿，"你变了很多。"

林书瑶转身看他，晨光中他的轮廓格外清晰："王爷从未真正认识过我。"

"或许吧。"他苦笑一声，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羊脂玉佩，"这个...你带走。"

林书瑶愣住了。那是原主及笄时祖传的玉佩，被柳如烟设计夺走的。

"怎么在王爷这里？"

萧景恒眼神闪烁："本王...从柳氏那里拿回的。"

林书瑶没有伸手："不必了。过去的林书瑶已经死了，这块玉...就随她一起葬了吧。"

萧景恒猛地攥紧玉佩，指节发白："你要去哪？"

"江湖之大，总有容身之处。"她转身走向门口，却在迈出门槛时听到身后"咔嚓"一声脆响。

回头时，她看见萧景恒手中的玉佩已经裂成两半，鲜血正从他指缝间渗出。

"王爷！"她本能地冲回去抓住他的手。

萧景恒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留下来。"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至少...等孩子们痊愈。"

林书瑶望进他通红的双眼，突然明白了什么："王爷是在...求我？"

萧景恒的呼吸明显一滞。骄傲如他，何曾对人低头？

"就当是...本王欠你的。"他声音沙哑。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书瑶轻轻抽回手："好，但我有条件。"

"你说。"

"第一，我要独立的院落，不受任何人管辖；第二，柳如烟不得靠近我和病人半步；第三..."她直视他的眼睛，"待疫病结束，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萧景恒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良久才道："...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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