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绾指尖触到帛书边缘的刹那,太极图的金线突然发烫。肖逸盛猛地夺过帛书甩向神龛,只见卦象中心的“肖”字遇火蜷曲,竟化作北境蛮族的狼头图腾。太庙穹顶突然裂开道缝隙,正午的阳光直射在图腾上,地砖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座神龛竟缓缓下沉,露出通往地宫的石阶。
沈清婉的机关傀儡突然挣脱老管家的控制,铜足踩得石阶叮当作响。黎绾追着傀儡冲入地宫,火把光照见四壁刻满星图,中央石台上躺着具金缕玉衣,玉衣胸口嵌着的竟是半块火漆印!肖逸盛将黎绾手中的残印按上去,整座地宫突然亮如白昼——玉衣下的棺椁自动开启,里面却没有尸骨,只有满箱的琉璃瓶,瓶中泡着的赫然是历任御史台官员的舌头。
“这就是太子要销毁的‘密档’。”黎玥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正用匕首抵着襁褓婴儿的咽喉,发丝间簪着的银花突然射出毒针,钉入沈清婉傀儡的铜颈。傀儡踉跄着撞向石桌,震落的琉璃瓶摔碎在地,泡在毒液里的舌头上竟刻着字:“肖氏先祖……通敌铁证。”
肖逸盛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烛台。火苗窜上幔帐,露出幔帐后悬挂的百幅画像——从开国功臣到当朝御史,每个被太子构陷的人,画像眼睛都被朱砂涂穿。黎绾突然想起父亲临死前的狂笑,抓起地上的碎舌细看,那舌纹竟与肖家祖传的剑穗纹路分毫不差。
“你父亲发现了肖家百年前的秘密。”黎玥踩着碎瓶渣逼近,襁褓中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瞳孔竟是诡异的金色,“太子用这孩子作饵,就是要让你们肖、黎两家自相残杀。”她话音未落,地宫顶部突然坍塌,肖将军持剑跃入,剑尖直指肖逸盛:“逆子!还不交出狼图腾帛书!”
烟尘弥漫中,黎绾看见肖逸盛的软剑抵住了肖将军的咽喉。而沈清婉的傀儡正将最后一瓶毒液浇在金缕玉衣上,玉衣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那是北境蛮族与肖氏先祖的盟誓,盟誓末端的火漆印,竟与黎绾掌心的残印严丝合缝。
“当年御史台查到真相,却被肖家灭了口。”黎玥狂笑着扯开婴儿的襁褓,里面掉出的不是布偶,而是块刻着狼头的玄铁令牌,“太子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让你们替他除掉心腹大患!”肖逸盛突然掷剑跪地,抓起玄铁令牌砸向石棺,令牌裂开的瞬间,地宫深处传来万马奔腾的轰鸣。
黎绾被肖逸盛推上石阶时,看见地宫四壁渗出黑水。老管家抱着沈清婉的傀儡冲入,铜颈处插着支羽箭——箭尾系着的流苏,正是太子副将常用的款式。肖将军突然抓住黎绾的手腕,将半块火漆印按在她掌心:“去西市……桂花糕铺的地窖里,有真正的御史密档。”
当黎绾爬出太庙时,满城已是烽火狼烟。北境僧兵的狼头旗正插上天安门,而肖家府邸方向燃起了冲天大火。她攥着残印冲入西市,却见桂花糕铺已化为焦土,废墟中只有块烧剩的木牌,上面用糖霜画着半朵牡丹,糖霜下隐隐透出血色字迹:“局中局,谁是棋,谁是弈?”
深夜,黎绾独坐在宫墙残垣上,望着肖逸盛率残兵冲向狼头旗的方向。手中的火漆印突然发烫,残印缝隙里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拼成个完整的“黎”字。她这才惊觉,从密函到玉珏,从云锦到舌纹,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更可怕的真相——这场血色棋局里,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棋子,只有执棋者与被执棋者,在帝国的残阳下,共同走向早已写好的终局。而那滴落在火漆印上的血,正顺着纹路蜿蜒成新的图腾,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悄然预示着下一场风暴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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