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劫后余波

君九卿搀扶着宁秋水走出废墟时，天边的残阳正将云层浸染成血色，与两人衣摆上干涸的血迹交相辉映。宁秋水缓缓转醒，望着满目疮痍的地面，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原来我们只是师父棋盘上的弃子。”他抬手触碰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铜钱印记，那封印虽已松动，却仍像道无形枷锁。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落叶上赫然浮现出血色符文，拼凑成一行小字：“棋局未终，余子待活”。君九卿瞳孔骤缩，刚要提醒宁秋水，身后废墟中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钱撞击声，如同某种诡异的召唤。

“有人在跟踪我们。”君九卿低声道，将宁秋水护在身后，指尖悄然凝聚灵力。然而他刚摆出防御姿势，就发现体内灵力依旧如同沙漏中即将流尽的细沙，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那人面容被兜帽完全遮住，只露出下巴处一道蜈蚣状的疤痕——正是君九卿记忆里，自己亲手用铜钱剑刺穿的少年！

“是你！”君九卿下意识后退半步，三年前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那时的少年倒在血泊中，眼神里充满不甘与怨恨，而此刻对方周身萦绕着漆黑如墨的气息，显然已非人类。

黑袍人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没想到你们真能活着出来。”他抬手摘下兜帽，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皮肉下隐约可见铜钱纹路在蠕动，“师父虽然失败了，但他留下的后手，足够让你们再入轮回。”

说话间，黑袍人袖中飞出七枚血红色铜钱，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铜钱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正是君九卿和宁秋水不同年龄段的模样。七星阵瞬间爆发出耀眼红光，将两人笼罩其中。

宁秋水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铜钱胎记迸发出刺目光芒，与血铜钱的红光相互碰撞。“这胎记……”他咬牙说道，“或许是我们最后的依仗！”话音未落，胎记化作一道青铜锁链，缠住最近的一枚血铜钱。

君九卿见状，立刻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铜钱锁链上。鲜血与青铜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震动。整个北斗七星阵开始扭曲变形，黑袍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腐烂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就在血铜钱即将全部碎裂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铜铃声。黑袍人如蒙大赦，身形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铜铃声由远及近，一位手持招魂幡的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他面容慈祥，却让君九卿和宁秋水不寒而栗——老者的袖口，露出半截与师父人偶一模一样的青铜手臂。

“你们以为真能逃出命运的棋盘？”老者轻笑，招魂幡上的铃铛发出诡异声响，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当年你师父布下的局，不过是更大棋局的序章。”他抬手一挥，君九卿和宁秋水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将他们困在其中。

宁秋水突然抓住君九卿的手腕，急切道：“还记得《养魂札记》里的双生扣吗？或许我们可以……”他话未说完，八卦阵中涌出无数青铜锁链，缠住两人的身体。锁链上刻满古老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汲取他们的生命力。

君九卿强忍着剧痛，在脑海中飞速回忆《养魂札记》里的内容。突然，他想起其中一页的边角处，有一幅被血渍覆盖的简笔画：两个身影背对背，用铜钱剑互相刺穿对方心脏，第三具身体则化作光芒消散。

“或许……这才是破解之法。”君九卿艰难地转头看向宁秋水，对方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两人同时握住对方手中的铜钱剑，缓缓刺向彼此的胸口。

鲜血飞溅的瞬间，八卦阵剧烈震动，青铜锁链寸寸断裂。老者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却为时过晚。君九卿和宁秋水的身体开始发光，化作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相撞、融合，最终形成一把崭新的铜钱剑，剑身上流转着七彩光芒。

铜钱剑如流星般坠落，贯穿老者的胸膛。老者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化作一堆青铜碎片。而那把铜钱剑，则缓缓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尘埃落定，君九卿和宁秋水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远处，天边的血色残阳终于完全落下，夜幕笼罩大地。而在黑暗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一切，轻声呢喃：“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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