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这天傍晚，公寓里的我坐在一个小桌子前，火腿三明治静静地躺在玻璃碟子中。银色杯子上雕刻的叶子图案在灰暗光线里泛着锈迹，香浓的牛奶表面凝结出一层油膜，像极了煤油灯旁那圈不规则的光晕。

桌子靠着墙，墙上镶嵌的窗户正对小巷——那间积满灰尘的咖啡馆，此刻正亮着两盏忽明忽暗的灯，玻璃上的雾气被烛光熏出扭曲的涂鸦，仿佛有人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符。

天空飘起了雨点。灰色的雨丝被风吹成斜线，抽打在生锈的消防梯上发出细碎声响。路过的行人伞骨上凝着水珠，有几滴坠在窗台上，竟在水泥地上腐蚀出细小的凹痕。

我出神地望着，木门突然发出嘎吱声。一个背着吉他的人影闪进咖啡馆，他的裤脚沾着泥浆，在地板上拖出蜿蜒的暗痕。几个白发老人随后推门而入，他们裹着褪色的格子围巾，领口露出的脖颈皮肤上爬满青色血管，像极了煤油灯玻璃罩上的裂纹。

我继续埋头工作，铅笔尖突然戳破纸页。余光里，咖啡馆的玻璃窗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是那个背吉他的男人。他的瞳孔在烛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嘴角咧开的弧度超过人类极限。我猛地抬头，却只看到吉他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一排悬在空中的肋骨。

《神秘园之歌》的弦乐在雨夜里浮沉，录音机转盘转动的沙沙声与煤油灯芯爆裂的噼啪声重叠。当朗读到"天花板的血迹呈逆时针螺旋状"时，我忽然发现杯底的螺旋纹路正在缓缓旋转。手指触到杯壁的刹那，某种粘稠的触感顺着指尖攀爬，低头却只见牛奶表面凝结的油膜裂开蛛网状纹路。

闪电劈落的瞬间，粉红羽绒服女孩的伞尖正悬在我窗框上。她推门的动作停滞了一帧，伞骨间的雨帘在玻璃上投下密集的竖线阴影，那些阴影突然扭曲成无数张尖叫的人脸。我看见她的倒影在咖啡馆玻璃上与我重叠，而真正的她正站在公寓楼下的雨中，雨水顺着伞汇成血色溪流。

寒意漫上后颈时，镜中倒影的脸颊正渗出暗红。那个女孩的伞尖滴落的不明液体在地板上晕开，与咖啡渍交融成诡异的图腾。我挣扎着后退，撞翻的吉他琴弦突然绷直，震颤的嗡鸣中传来咖啡馆招牌的吱呀声——那上面褪色的字母"COFFEE"正一块块剥落，露出底层被涂抹的"COFFIN"（棺材）。

⚠️ 原创｜盗文者永溺灯河

鸦暗灯河的短篇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