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血色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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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沟的荧光蓝液体突然沸腾。林沐瑶的机械眼虹膜裂成六边形网格，倒映出陆昭晔锁骨下方正在解构的分子图——那些线条活过来似的扭动着，钻进她视网膜里烧出焦糊味。

"密钥在重组。"陆昭晔的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抓着林沐瑶手腕的拇指正好压在她脉搏上，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窜起细小的静电火花。

三百米外的电梯井传来爆裂声。不是金属断裂的动静，而是某种肉质物体被撕开的黏腻声响。林沐瑶后颈的芯片突然弹出全息投影，画面上韩东岳的白大褂沾着血，正在往培养舱注入红色晶体。

"脊髓液......"她的机械声带卡了一下，"是记忆载体？"

陆昭晔突然把她按倒在渗血的金属地面上。这个动作让两人胸口的机械骨骼共振出刺耳鸣叫，头顶的通风管炸开更多玻璃碎片。有块棱镜状的碎片擦过林沐瑶脸颊，折射出陆昭晔左眼里滚动的数据流——那分明是十年前化学社储物柜的密码。

"十七秒。"他说话时喉结上的汗珠滴进她领口，"共振器要失效了。"

草莓糖纸燃烧的味道突然浓烈起来。林沐瑶的机械耳捕捉到三百米外电梯井传来的脚步声——不是韩东岳的皮鞋，而是苏晚晴那双软底护士鞋特有的摩擦声。她下意识要起身，陆昭晔却加重了压制力道。

"别动。"他的呼吸喷在她睫毛上，"她在激活备用协议。"

排水沟的水突然漫上来。林沐瑶看见水面漂浮着自己十七岁时的校服碎片，上面沾着已经干涸的酚酞试剂。陆昭晔的机械臂发出警报，他右臂仿生皮肤接缝处渗出的紫红色液体，正诡异地朝着水面那些布料聚拢。

"你父亲......"陆昭晔的指尖描摹着她锁骨下的分子图，"把最后一段记忆......"

检修通道尽头突然亮起红光。林沐瑶的机械眼自动调焦，看见苏晚晴站在通道拐角处，口红擦得比平时艳。狱医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针尖闪着和她指甲油相同的蓝紫色。

"晚了。"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共鸣，像是声带里混进了金属片，"记忆提取程序已经......"

陆昭晔突然暴起。他的机械骨骼过载到发红，撞开苏晚晴的同时自己也被反作用力掀翻。林沐瑶看见他后背撞上渗血的墙壁，那件总是一丝不苟的典狱长制服终于裂开道口子，露出左肩的蔷薇纹身——花瓣缺了最外缘一片，和她记忆里分毫不差。

"跑！"陆昭晔咳着血沫喊，"去B区通风井——"

苏晚晴的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紫红色液体顺着针管倒流进去时，林沐瑶的机械眼捕捉到陆昭晔瞳孔里闪过的数据流突然变成高中教室的监控画面：韩东岳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发卡，指缝间漏下几粒红色晶体。

"原来是你......"她扑过去时被苏晚晴拦住，狱医的指甲陷进她手腕，那里立刻泛起不正常的青紫。

"他活不过三分钟了。"苏晚晴的呼吸带着草莓香精的甜腻，"但你不一样......C-7。"

排水沟的水突然暴涨。林沐瑶被冲得撞上墙壁，后脑勺磕在裸露的电缆上。火花四溅中她看见陆昭晔艰难地爬向自己，左肩的蔷薇纹身正在渗血——那血珠落进水里，竟浮出"C-7"的字母轮廓。

"密钥......"他的手指终于碰到她脚踝，"在......"

整个检修通道突然倾斜。林沐瑶滚落到陆昭晔身边时，发现他的机械瞳孔正在扩散。苏晚晴的高跟鞋声逼近到五米内，注射器针尖滴下的液体把金属地面腐蚀出小坑。

"看着我。"林沐瑶捧住陆昭晔的脸，拇指按在他颧骨下方三厘米处。这个动作让两人的机械眼强制对接，数据流洪水般涌进她视神经——韩东岳的钢笔、苏晚晴的香水瓶、父亲实验室里那个永远避开监控的柜子......所有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分子结构图。

"原来如此。"她扯开自己领口，让锁骨下的图案完全暴露在渗血的空气中。当苏晚晴的注射器即将刺入她脖颈时，林沐瑶突然抓住对方手腕，指甲深深掐进那处淡蓝色的静脉。

"你妹妹死前......"她的机械声带突然恢复成少女音色，"也是这么疼吗？"

苏晚晴的表情凝固了。这个间隙足够林沐瑶夺过注射器，将针尖抵在对方喉结上。紫红色液体在管壁里晃动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化学社打翻的试剂。

"记忆提取器不是韩东岳发明的。"林沐瑶的声音很轻，"是你妹妹的遗作，对吧？"

远处传来排山倒海的坍塌声。陆昭晔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他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歪斜的线，拼出"C-7"的化学式。

"带他走......"苏晚晴的声带像是突然老化，"通风井直通......"

林沐瑶的机械耳捕捉到电梯井传来的异响。不是韩东岳的脚步声，而是成千上万玻璃器皿同时震颤的嗡鸣。她拽起陆昭晔时发现他轻得吓人，仿佛骨骼已经变成空心金属管。

"这次换我带你逃。"她咬破自己舌尖，让含特殊毒素的血滴在他嘴唇上。陆昭晔的瞳孔骤然收缩，机械骨骼发出最后一声完整运转的嗡鸣。

当第一道裂缝出现在他们头顶时，林沐瑶看见苏晚晴用口红在墙上画了个残缺的分子式——正是父亲实验室里那个永远锁着的柜子标签。狱医的白大褂消失在通道拐角处，留下一路草莓香精的气味。

"共振器......"陆昭晔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要炸了......"

林沐瑶的机械眼突然扫描到三百米外的热源反应。不是韩东岳，而是个穿校服的少女背影——那分明是十七岁的她自己，正弯腰捡起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

\[未完待续\]林沐瑶的机械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陆昭晔嘴唇上的血珠突然汽化，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淡红色雾帘。她听见自己后颈芯片发出高频蜂鸣——那是父亲实验室自毁程序的启动信号。

"抓紧！"她拽住陆昭晔的领带残片，机械腿蓄力时液压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叫。三百米外穿校服的"自己"突然转头，嘴角沾着和韩东岳如出一辙的红色晶体碎末。

通风井盖被掀开的瞬间，爆炸冲击波掀飞了林沐瑶左耳的仿生皮肤。裸露的金属耳蜗捕捉到陆昭晔胸腔里异常的机械音——他的心脏泵正在解体，每个零件分离的声音都像生锈的剪刀在剪她的神经。

"密钥是双螺旋结构。"陆昭晔的声带突然恢复清朗，像十年前化学社窗外的晨光。他沾血的手指在她锁骨下方画了个∞符号，皮肤接触处迸出蓝紫色电火花。

排水沟的水突然逆流而上。林沐瑶看见水面倒影里，十七岁的自己正把发卡别进苏晚晴妹妹的头发。那个总爱穿淡蓝校服的女孩转过头，耳后露出和她现在锁骨下一模一样的分子图纹路。

苏晚晴的尖啸刺破浓烟。林沐瑶侧头躲过飞来的注射器，针管擦过脸颊时带起一串数据流残影——父亲最后一次实验记录里被撕掉的那页，正以0.5倍速在她视神经上重播。

"左转！"陆昭晔突然用肘击打她肋下三厘米处。这个高中时代化学社成员间的紧急暗号，让林沐瑶条件反射般扑向右侧管道。原先位置的水泥墙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渗出草莓味的紫红液体。

通风井的梯级在掌心融化成糖浆状粘液。林沐瑶的机械指关节卡进金属缝隙，拽着陆昭晔下坠时，看见他涣散的瞳孔里映出韩东岳的白大褂——那衣摆下露出半截少女的淡蓝裙角，裙边沾着酚酞试剂变色的痕迹。

"她没死。"陆昭晔的喉结滚动出这句话时，林沐瑶的听觉模块捕捉到三百米外玻璃器皿的共振频率。那是C-7培养舱特有的声波特征，和她机械心脏的搏动完全同步。

整个B区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林沐瑶感到有冰凉的手指贴上自己后颈，触感和十七岁生日那晚苏晚晴妹妹帮她戴项链时一模一样。黑暗中有红色晶体开始生长，棱面折射出父亲实验室里那个永远锁着的柜子——柜门正在从内部被什么东西撞击，每次震动都让林沐瑶的机械骨骼产生裂纹。

"密钥要完整。"陆昭晔的声音突然从她机械心脏内部传来。林沐瑶低头看见自己胸腔裂开，里面旋转着十年前化学社储物柜的密码盘。每个数字键上都沾着淡蓝色校服纤维，最中间的5键缺了一角——正是苏晚晴妹妹失踪当天戴的草莓发卡形状。

通风井底部传来液体翻涌声。不是水，而是某种带着体温的粘稠物质正顺着管壁爬升。林沐瑶的机械眼在黑暗中扫描出DNA链状结构，每段螺旋上都挂着半融化的红色晶体，像极了韩东岳钢笔里漏出的墨滴。

"跳！"陆昭晔突然挣脱她的手，整个人向后仰倒进黑暗里。这个动作扯开了他制服前襟，林沐瑶看见他心口皮肤下嵌着块微型屏幕——正在播放十年前化学社的监控录像：她亲手把发卡递给苏晚晴妹妹的瞬间，镜头外有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按下了培养舱启动键。

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和现在韩东岳一模一样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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