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享受美食。她是也在……消耗。消耗这巨大的压力,消耗这突如其来的、令人窒息的财富洪流,消耗那深埋在骨子里、刚刚被财富暂时压制下去的、属于“抠门精”的恐慌与不安。
一块又一块鲜嫩多汁的和牛消失在唇齿间。一份鸭胸被迅速分解。一只鸡翅被利落地剔骨。牛尾的浓郁酱汁沾上嘴角,被她用雪白的餐巾迅速擦去。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专注。堆积在餐桌上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两份牛排、四份肉食小菜……这些高蛋白、高脂肪的食物,被她以一种近乎“战斗”的姿态消灭干净!
胃部开始传来饱胀感,甚至有些隐隐的抽痛。但她没有停下。刀叉转向了那两份覆盆子千层酥。酥脆的饼皮被切开,酸甜的覆盆子果酱和柔滑的奶油被送入口中。甜腻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带来强烈的味觉刺激。她微微蹙了蹙眉,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减
接着是蛋糕。浓郁的黑森林蛋糕,巧克力的微苦与樱桃的酸甜在口中爆炸。清新的芒果椰子慕斯,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但很快又被下一口甜腻覆盖。甜食带来的短暂愉悦与胃部的沉重负担交织在一起。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两份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色彩鲜艳的蔬果拼盘上。翠绿的生菜,鲜红的番茄,金黄的芒果……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拿起叉子,叉起一大片生菜,塞入口中,用力咀嚼着,仿佛要用这清新的汁液,冲刷掉口腔里残留的浓重肉味和甜腻。她的进食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不是因为饱了,而是因为……真的吃不下了。
她放下叉子,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微微喘息着。目光有些失焦地投向窗外那片璀璨的星河。餐厅里流淌的钢琴曲似乎变得遥远。脑海中,那庞大到令人晕眩的财富数字依旧冰冷地悬浮着。
时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她拿起餐巾,再次优雅地沾了沾唇角,将最后一丝狼狈的痕迹抹去。“结账。”她看向一旁早已看呆的服务生,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战役”从未发生。
“结账。”时晚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餐厅因她这场“盛宴”而凝结的怪异氛围。服务生猛地回神,几乎是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脸上残留着目睹全程的震撼与茫然。他慌忙躬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好的女士!请您稍等!”
他几乎是跑着冲向收银台,脚步都有些虚浮。很快,他捧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皮质账单夹,如同捧着圣物般,双手微微发颤地递到时晚面前,腰弯得更低了:“女士,您的账单。”
时晚目光平静地扫过账单夹。深色的皮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 两份主厨蛋糕(黑森林&芒果慕斯):2 光泽。她伸出带着百达翡丽玫瑰金镶钻腕表的手,指尖在冰冷的表壳衬托下更显白皙纤长。她翻开账单。
密密麻麻的条目,数字后面跟着长长的零。
她个人的初始套餐:¥1888 + ¥1888 + ¥5888+ ¥288 + ¥1268 = ¥13220,十一位工作人员的相同套餐13220×12=¥158640
加餐总计:
5888+4576 +6776 +21582+4576=¥26158
总计158640+26158=184798
十八万四千七百九十八元。
这个数字映入眼帘,时晚的内心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与她脑海中那冰冷的几百多万系统财富值相比,这十几万,渺小得如同尘埃。更是不值一提。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讶,没有肉痛,只有一片完成任务后的、近乎麻木的平静。她甚至没有仔细核对那些加餐小食的具体价格是否与之前口头点单完全一致——此刻的她,对金钱数字的精确失去了兴趣。她合上账单夹,动作随意得像合上一本无关紧要的杂志。然后,从深灰色羊绒套装的内袋里,取出了那张流淌着神秘星尘的系统黑卡。
漆黑的卡面,深邃的宇宙图景,星尘在灯光下流淌着内敛的暗金光泽。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卡面时,一股温润的暖意和清晰的意念链接瞬间建立。
时晚将黑卡轻轻放在账单夹上,推了过去。说“刷卡”,输入密码。只是平静地看着服务生。服务生立刻明白了,双手极其恭敬地捧起那张奇异而沉重的黑卡,小心翼翼地插入POS机卡槽。
【支付指令:云境餐厅,金额 184798元。确认。】时晚意念微动。
POS机屏幕瞬间跳出绿色的“交易成功”字样,长长的凭条开始“滋滋”地吐出。服务生看着那串代表成功的字符,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双手将黑卡、账单凭条以及一个装着发票的信封恭敬递回:“女士,支付成功了!非常感谢您的光临!这是您的卡和单据!”
时晚接过,看也没看,随手将单据和信封塞进装着新手机盒的袋子里。那张星尘黑卡,则被她重新放回贴近心口的内袋。卡片温润的触感,是此刻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真实”的东西。
她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但胃部因过度饱胀而传来的沉重感让她微微蹙了下眉。深灰色的羊绒套装勾勒出她纤细却因饱食而略显紧绷的腰线。
“赵师傅,”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九位已经吃得心满意足、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工作人员,“带他们下去。把东西搬上车。门口等我。”
“是!女士!”赵建国立刻起身,招呼着那八位临时工。他们迅速整理好自己(不敢有丝毫浪费食物的迹象),再次小心翼翼地提起那些依旧价值不菲的购物袋,跟在赵建国身后,向电梯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向时晚投去感激而敬畏的目光。
时晚没有立刻离开。她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片璀璨无边的城市星河。玻璃幕墙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优雅、沉静、周身萦绕着初生的财富光华,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因孤独和巨大压力带来的疲惫。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压下胃部的不适和翻涌的情绪,转身,挺直背脊,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电梯走去。深灰色的身影融入餐厅柔和的灯光,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餐桌,和一个注定会在云境餐厅流传许久的、关于一位神秘少女的传说。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高强度社交能量场适应…心境稳固度提升…财富支配适应性+1…】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她踏入电梯的瞬间,于意识深处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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