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域天幕的紫雾退散时,中央广场的黑曜石地面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唐博宇刚将最后一块残碑嵌入祭坛,指腹触到石面缝隙间温热的粘稠感——那液体顺着九块残碑的纹路蔓延,在地面勾勒出扭曲的寿字纹,每个笔画末端都凝结着血珠,如同一串串悬在石缝间的红玛瑙。
"这是...血煞纹?"葛神的竹节鞭突然爆起青芒,鞭身缠绕的雷蛇发出惊惧的嘶鸣。他屈指弹向地面血纹,青芒触碰到血珠的刹那,所有液滴同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蝶振翅飞起。唐晴雨抬手格挡时,看见血蝶翅膀上竟印着微型的哭脸,每只蝶翼扇动都溅出火星,落在她袖口的腐朽之力黑雾上,发出"滋啦"的灼烧声。
瑞轩的星轨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在代表幻域核心的星辰周围画出血色圆圈。"不好!残碑共鸣引动了地脉深处的煞气!"他话音未落,广场四周的雾气突然变成猩红颜色,那些在裂隙中出现过的血红色眼睛再次浮现,这一次每只眼睛下方都垂着滴着血的泪腺,如同悬挂在雾中的红灯笼。
唐博宇调动天道之力时,发现金色光流中缠绕的黑丝变成了血色。他挥出光剑斩向血蝶,剑刃劈开蝶群的瞬间,所有血珠突然汇聚成一道血线,射向祭坛中央的碎光片。残片表面的裂痕被血线渗入,原本黯淡的金芒竟泛起诡异的红光,那些古符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组成了一个不断开合的血口图案。
葛神突然将竹节鞭插入地面,青芒顺着鞭身涌入祭坛,血口图案顿时暗淡下去。"你们必须立刻去寻镇魂木!"他指向血色雾气最浓的西北方,"三百年前镇压血煞的镇魂木就在那边的乱葬岗,现在残碑异动,煞雾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唐晴雨刚踏入血雾,就听见若有若无的锁呐声。雾气中浮现出两顶轿子,一顶通体雪白,轿帘上绣着哭丧的白幡;另一顶朱红如血,轿身贴着倒写的囍字。两顶轿子在雾中交错而行,抬轿的轿夫都穿着破旧的寿衣,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两个漆黑的孔洞。
"红白撞煞..."林宇握紧手中的剑,古籍插图里的记载在脑海中浮现,"喜轿娶阴魂,白轿送活人,遇到的人要在三息内选出真轿,否则会被...""啊!"他的话被唐晴雨的惊呼打断——只见白轿轿帘突然掀开,一个穿着白色嫁衣的女人探出身,她的脸被长发覆盖,指尖滴着血指向唐晴雨:"妹妹,来喝杯合卺酒..."
唐博宇猛地将唐晴雨拽到身后,光剑劈向白轿时却穿过了轿身。红轿突然加速撞来,轿顶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声响。瑞轩的声音从雾外传来:"看轿夫的脚!真轿落地无声!"林宇定睛看去,发现抬白轿的轿夫脚不沾地,而红轿轿夫的布鞋上沾满了新鲜的血泥。
"红轿是煞!"他大喊着挥剑斩向红轿轿杆。剑身砍在木头上发出闷响,红轿剧烈摇晃时,轿帘掀开露出半张腐烂的脸——那是张男人的脸,右半边脸皮完整却挂着诡异的笑,左半边只剩白骨,眼窝里还在往外淌着脑浆。唐晴雨趁机打出腐朽之力,黑色雾气缠绕住红轿,轿身顿时冒出青烟,化作一堆燃烧的人皮。
血雾突然变得滚烫,唐博宇看见前方雾气中矗立着十二面人皮鼓。鼓面紧绷的人皮泛着青紫色,每张皮上都用金线绣着不同的哭脸,鼓槌竟是用婴儿腿骨制成。一个身着黑袍的人站在鼓阵中央,手中拿着一支骨笛,笛孔里塞着凝固的血块。
"是血煞祭师!"葛神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来,"那些人皮都是当年守护残碑的祭师!"黑袍人吹响骨笛的瞬间,十二面人皮鼓同时震动,发出的不是鼓声,而是凄厉的哀嚎。唐博宇感觉耳膜刺痛,鲜血顺着耳垂流下,他看见鼓面上的哭脸正在扭曲,人皮边缘渗出的血珠汇聚成字:"还我命来..."
林宇的剑刃砍在人皮鼓上,剑身立刻被一层粘稠的血膜包裹。唐晴雨的腐朽之力落在鼓面,却让那些哭脸笑得更加狰狞。黑袍人突然仰天大笑,骨笛吹出的音调陡然拔高,所有鼓面的人皮同时炸开,露出里面缠绕的人骨。那些骨头相互碰撞着组成骨架,每个骨架的胸腔里都跳动着一颗滴血的心脏。
"用镇魂木!"瑞轩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星轨罗盘在他手中渗出星光,"鼓阵中心的石座下就是镇魂木!"唐博宇这才注意到黑袍人脚下的石座刻着太极图案,其中阴鱼眼处有明显的撬动痕迹。他挥出光剑逼退骨架,林宇趁机跃起劈向石座,剑刃插入缝隙的瞬间,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鸣。
一根通体漆黑的木头从石座下破土而出,木纹间流淌着银色的光液。镇魂木升起时,所有骨架发出惊恐的嘶吼,心脏爆出的血花碰到木身就化作白烟。黑袍人尖叫着扑向镇魂木,却在触碰到木头的刹那被烧成飞灰,空中只留下他破碎的骨笛和一句诅咒:"血煞归位...万物成祭..."
镇魂木插入祭坛的瞬间,地面的血煞纹开始消退。唐博宇发现残碑上的纹路正在变化,原本模糊的星图逐渐清晰,竟露出一个被血线勾勒的人形轮廓。葛神抚摸着胡须,竹节鞭指着轮廓的心脏位置:"这里...就是三百年前血煞王被封印的地方。"
瑞轩的罗盘突然指向镇魂木,指针在木身上画出一个符文。"看木头的纹路!"唐晴雨惊呼出声。众人这才发现,镇魂木的黑色纹理正在组成文字,那些文字讲述了一个被遗忘的故事:千年前幻域曾有血煞王朝,祭师们用活人献祭炼制人皮鼓,最终被七位守护者用镇魂木封印,而碎光片正是封印的钥匙。
"碎光片的裂痕...是封印松动的迹象。"林宇的手指划过残碑上的血线,"刚才的红白撞煞和人皮鼓阵,都是血煞王复苏的前兆。"他话音未落,镇魂木突然渗出鲜血,银色光液被染成红色,顺着木头纹路流入祭坛。碎光片再次升起,这一次金芒与血光交织,在半空形成一个旋转的血色漩涡。
葛神突然将竹节鞭甩向漩涡,鞭身缠绕的雷蛇化作光网罩住漩涡。"你们必须去找到血煞王的七窍祭品!"他的声音被漩涡撕裂,"镇魂木只能镇压一时,若不找齐祭品重新封印,三天后血煞王就会彻底苏醒!"血色漩涡中伸出一只覆盖着血鳞的手,指尖触碰到光网时,葛神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唐博宇三人踏入血雾弥漫的荒村时,天正下着淅淅沥沥的血雨。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十几件红嫁衣,每件嫁衣都被血雨浸透,裙摆处凝结着黑色的血痂。林宇踢开半掩的村门,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如同女人的抽泣,院内的晒谷场上铺满了晒干的人皮,每张人皮上都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
"看那口井!"唐晴雨指向院子角落的古井。井口漂浮着一具穿着红嫁衣的女尸,她的头发在血雨中散开,遮住了脸。唐博宇走近时,女尸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两个血红色的空洞,没有眼珠,只有不断涌出的血线。女尸的脖子上戴着一串骨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一个哭脸。
林宇挥剑斩断骨珠串,珠子落地时纷纷裂开,里面爬出细小的血蛭。唐晴雨用腐朽之力形成屏障,血蛭碰到黑雾就化作血水。突然,所有红嫁衣同时飘起,衣袖在空中挥舞,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跳舞。最前面的嫁衣张开衣襟,露出里面缝合的人脸——那是无数张女人的脸被强行缝在一起,每张嘴都在无声地尖叫。
"这是血煞祭师的嫁衣阵..."瑞轩的传音符在唐博宇怀中发烫,"找到阵眼的血绣鞋!"唐博宇环顾四周,发现井边的女尸脚上穿着一双绣着血莲的红鞋。他刚要伸手去拿,女尸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皮肤下传来骨头错位的声响,女尸的手臂竟脱离身体,像条蛇般缠向他的脖颈。
林宇挥剑斩断手臂,唐晴雨趁机拿出碎光片贴近红鞋。光芒闪过,所有红嫁衣瞬间化为灰烬,女尸的身体也随之消散,只留下那双血绣鞋。鞋尖渗出的血珠在地面画出一个箭头,指向村后阴森的竹林。
踏入竹林的刹那,三人发现周围的雾气变成了红色。每根竹子上都贴着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字正在滴血,汇成一条蜿蜒的血路。林宇踩着血路前行,突然发现脚下的血迹变成了人皮的纹理,抬头望去,只见竹子之间悬挂着无数面人皮鼓,鼓面上的人脸正是荒村里那些失踪的女人。
"咚—咚—"沉闷的鼓声从竹林深处传来,每一次鼓响都让地面震动。唐博宇看见鼓面上的人脸随着鼓声张合,仿佛在哭喊。突然,所有鼓面同时渗出鲜血,形成一道血幕挡住去路。血幕中走出一个穿着祭司长袍的男人,他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手中拿着鼓槌。
"把祭品留下..."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唐晴雨将血绣鞋掷向血幕,鞋子穿过血幕的瞬间,所有人皮鼓开始剧烈震动,鼓面上的人脸露出解脱的神情。祭师发出怒吼,举起鼓槌砸向地面,竹林中顿时涌出无数手持骨刀的鬼影。
林宇挥舞着剑,唐博宇打出光剑,唐晴雨则用腐朽之力形成屏障。三人配合默契,渐渐逼退鬼影。祭师见状,竟将鼓槌插入自己的心口,身体瞬间膨胀,化作一面巨大的人皮鼓。鼓面睁开无数只眼睛,同时望向三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用镇魂木的力量!"唐博宇大喊。三人同时将力量注入碎光片,光芒射向大鼓,鼓面的眼睛纷纷爆裂。大鼓发出一声悲鸣,化作漫天血雨落下。雨停后,竹林中露出一座石冢,冢前插着七根骨笛,每根笛子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咒。
当三人带着骨笛和血绣鞋回到广场时,镇魂木已经被血光包裹。葛神和瑞轩脸色苍白,正在用各自的力量维持封印。"快!把祭品放入残碑的七窍!"葛神指着祭坛上残碑组成的人形轮廓,轮廓的眼耳口鼻处正好有七个孔洞。
唐博宇将骨笛插入耳朵的孔洞,林宇把血绣鞋放在脚上的孔洞,唐晴雨则将收集到的血珠放入心脏的孔洞。当最后一件祭品放入时,残碑发出万丈红光,镇魂木的黑色纹理变成金色,射出的光芒将血光彻底净化。碎光片上的裂痕开始愈合,古符纹路重新变得清晰。
"封印...暂时加固了。"瑞轩咳嗽着说,星轨罗盘恢复了正常的光泽,"但血煞王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强,这次只是权宜之计。"葛神抚摸着竹节鞭,鞭身的雷蛇恢复了活力:"血煞王朝的秘辛还未完全揭开,碎光片里应该还有更多记忆。"
唐博宇拿起修复的碎光片,金芒透过指缝照亮他的脸。他看见碎片中闪过一个画面:七位守护者将镇魂木插入血煞王心脏时,王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有种感觉..."唐博宇低声说,"我们可能被骗了,三百年前的封印,也许本身就是个陷阱。"
广场的黑曜石地面下,一丝微弱的血线悄然蔓延,顺着残碑的纹路钻入地下。远处的血雾中,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再次睁开,这一次,眼瞳里清晰地映出了唐博宇三人的身影,瞳孔深处,一个模糊的笑容正在缓缓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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