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的雨跟筛子似的往唐博宇脖颈里灌,他摸了摸背包里的骨笔,笔杆上的“归墟”二字竟泛着青铜锈。林宇踢开脚边的陶片,碎片底下渗出来的不是泥土,是股子神树纹混着血玉的怪味:“这地儿邪门得很,罗盘指针从进遗址就打摆子。”唐晴雨蹲在神树基座擦戒指,星轨符刚碰到青铜就“滋啦”冒起紫烟:“基座刻着咒文,跟武夷悬棺的巫祝纹一个路数。”
三人踩着泥泞往祭台走,唐博宇突然停住脚——夯土里嵌着半截骨钉,钉帽刻着的太阳鸟纹正在渗银血。他用红围巾擦去铜锈,指腹刚贴上钉身就被烫了下:“这骨钉...像是用守护者的头骨磨的?”钉身刻着的咒文顺旋着,跟他手背上的青蝶龙纹正好绕成环。
林宇用剑尖撬开骨钉,底下露出个青铜暗格。暗格里飘着股朽木味,格顶悬着的不是铜铃,是血玉盏里燃着的幽火——火苗是绛紫色的,照过的青铜壁上浮现出青蝶形状的光斑。唐博宇举着骨笔往里照,只见格底堆着半截青铜神树残枝,枝上盘着的龙蛇雕纹正在渗光液,枝头鸟首滴着银血。
“这神树...跟阴阳铜棺是老祖宗。”唐晴雨的戒指星轨符缠上神树枝,光流中映出七代守护者的脸——那人穿着古蜀祭祀服,手背上的凤龙印记亮得晃眼,正用骨笔在神树上刻符,每刻一笔,指缝就渗出银血,滴在地上凝成太阳鸟形状的光痂。
神树基座刻着行模糊的古蜀文,唐博宇摸上去时,指尖突然发麻——那是用指甲刻的血字:“博宇吾孙,此树镇血煞王残魂头颅,切记,幽火不可灭。”记忆“嗡”地一下涌上来:天祖父曾给他看过张拓片,上面的古蜀文跟这神树基座的刻字一模一样,当时老人说“这是古蜀大祭司的手笔,跟咱唐家的镇棺符能串成环”。
幽火突然爆亮,三人跟着光液跑出暗格。转过祭台就是片倒伏的青铜神树,树干上的龙蛇纹全断了,只有顶端的神鸟冠还亮着血玉光,冠上嵌着的不是玉珠,是九颗缺角的血玉,每颗玉上都画着只缺首羽的青蝶。唐博宇踮脚摸玉冠,指尖刚碰到血玉就被烫得一哆嗦,光液顺着纹路流到他手背,青蝶龙纹图腾突然爆出朵紫金色的花。
“看玉冠!”林宇用剑尖敲了敲血玉,星屑溅上去就聚成太阳鸟。唐博宇逆光看玉冠,血玉面上竟映出天祖父的记忆:老人穿着古蜀祭祀服,跪在神树下,手背上的凤龙印记只剩半片鳞,却仍用骨笔在每颗血玉上画符,骨笔划过的地方,玉面就泛起青蝶光纹。
神坛底座的积土里埋着块青铜板,板上刻着幅阵图:九棵神树围着个骷髅头,颅骨上缠着血玉咒文,每棵神树对应着玉冠上的血玉。唐晴雨的戒指突然与铜板共鸣,星轨符渗进阵图中心,光流中传来七代守护者的声音:“博宇,古蜀人修神树时,咱老祖宗用龙血镇了血煞王头颅,这神树阵就是个大封魂阵...”
话音未落,所有血玉突然震动,玉面的光纹逆旋起来,跟唐博宇手背上的图腾形成共振。他看见远处三星堆的土堆里,飘着个头颅虚影,颅骨上缠着的血玉咒文正在往下掉,每掉一片,神树顶端的玉冠就暗一分。
血玉光纹突然全灭,唐博宇手背上的图腾猛地灼痛。他跟着光液跑到神坛后的盗洞,洞口插着半截骨砖,砖面上刻着的古蜀文正在渗银血——那是天祖父的笔迹:“博宇小心,残魂头颅破封,速去神树阵。”
盗洞里黑漆漆的,唐博宇摸出怀里的骨笔,笔杆刚碰到洞壁就“滋啦”作响。洞壁上嵌着的不是砖石,是用祭祀骨砌的墙,每块骨头上都刻着咒文,头骨位置还留着光液凝成的指印。林宇用剑鞘敲了敲祭祀骨墙,星屑触到骨头就化成紫烟:“这是...用守护者的顶骨砌的?”
下到神树基座时,只见九棵神树围着座青铜神坛,神坛顶的血玉灯快灭了,坛上供着的玉冠裂成蛛网。唐博宇把骨笔插进最近的神树,笔杆上的“归墟”二字与树身刻字共鸣,幽火突然暴涨,照亮了玉冠内侧的血字:“血煞王头颅封于此,龙血一滴可续封。”
“快用你的龙血!”林宇急得跺脚。唐博宇咬牙割破掌心,银血滴进神树的刹那,九棵神树突然齐亮,幽火聚成只太阳鸟光凰,凰羽拂过玉冠时,冠缝里渗出的不是血,是与他青蝶印记同源的紫光。
太阳鸟光凰盘着玉冠转了三圈,玉冠突然“砰”地弹开。唐博宇探头一看,冠里没放头颅,只有块血玉板,板上刻着的咒文正在逆旋,板心留着个颅顶印——颅骨缝里嵌着光液,温度跟活人刚扣上去似的。
“这是...血煞王的头颅骨化石?”唐晴雨的戒指星轨符缠上血玉板,光流中映出三星堆的景象:那个头颅虚影撞在神坛上,颅骨上的血玉咒文簌簌往下掉,每掉一片,血玉板上的刻字就亮一分。唐博宇手背上的图腾突然剧痛,他看见血玉板的颅顶印里,渗出来的光液组成了天祖父的眼睛——那是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古蜀时期的祭台。
记忆碎片轰然炸开:天祖父穿着祭祀服跪在古蜀王面前,手背上的凤龙印记闪着银光,骨笔在血玉板上刻符;烈祖父披着羽毛在神树阵埋玉冠,玉冠上的光纹映着篝火;七代守护者戴着青铜面具在神坛添油,灯里的幽光照着他手背上的疤痕。
血玉板突然震动,板上的咒文全逆旋起来,跟唐博宇掌心的封魂符形成共振。他猛地想起武夷山悬棺的血玉板,摸出怀里的老骨笔往血玉板上一按,笔杆上的“归墟”二字与颅顶印严丝合缝,血玉板突然爆亮,板上的咒文全变成了银血写的《归墟》戏腔。
血玉板爆亮的瞬间,远处三星堆土堆传来声巨响。三人跑出盗洞时,只见土堆间飘着个头颅虚影,颅骨上的血玉咒文掉得只剩半截,骨缝里钻出的血玉蛇正往神树阵爬。唐博宇手背上的图腾跳得更厉害了,他看见头颅虚影的颅骨缝上,刻着的正是敦煌断足与武夷断足的纹路总和。
“快用封魂符!”林宇把剑递给唐博宇。唐博宇握紧老骨笔,笔尖蘸着血玉板上的光液,在掌心画出个太阳鸟尾的符头。手背上的图腾突然爆亮,青蝶翅膀展开的瞬间,符火顺着他的指尖往骨笔上爬,笔尖触到空气的刹那,整个三星堆突然亮起光纹——那是个巨大的封魂阵,阵眼正是神树阵的九棵神树。
符火刚画完,头颅虚影突然发出惨叫。九棵神树里的幽光全飞起来,聚成太阳鸟光凰扑向头颅,凰爪抓住颅骨上的血玉咒文时,唐博宇看见光凰羽毛上全是天祖父的笔迹:“以树为冠,以祭为引,镇尽阴邪,方为归墟”。
血玉蛇群突然集体昂起头,朝唐博宇扑来。他心一横,把掌心按在封魂阵中心:“天祖父说龙血能镇!”银血渗进阵图的刹那,太阳鸟形状的符火突然暴涨,烧成只光凰盘在封魂阵上。光凰张开嘴一吸,所有血玉蛇都被吸进嘴里,凰羽上的光液顺着封魂阵流进头颅虚影,把颅骨上的裂缝照得透亮。
光凰盘了三圈后突然炸开,所有光液都渗进封魂阵里。唐博宇看见头颅虚影的骨缝正在愈合,每道缝上都结着层银痂,痂上刻着的正是他用骨笔画的封魂符。神树顶端的玉冠突然恢复光纹,玉面的青蝶图案与封魂阵形成共振,发出清越的鸣响。
“成了...”唐晴雨话音未落,唐博宇突然眼前一黑。他手背上的图腾正在变淡,老骨笔从手里滑落时,笔尖突然插进封魂阵中心,笔杆上的“归墟”二字与阵眼太阳鸟重合,整支笔突然爆亮,光液顺着封魂阵流进头颅虚影,在颅骨裂缝上凝成顶太阳鸟玉冠。
昏迷前最后一刻,唐博宇看见天祖父的虚影从玉冠里升起,古蜀祭祀服上的血玉咒潮全退了,手背上的凤龙印记闪着银光。老人接住老骨笔,笔尖轻触他的额头:“博宇做得好...这玉冠...该归位了...”
唐博宇醒来时,躺在神树阵的青铜板上。玉冠的光纹映着月光,在他手背上投下青蝶影子——青蝶龙纹中间多了顶太阳鸟玉冠,龙首嘴里衔着的正是老骨笔。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林宇递给他块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新的镇魂符,“血煞王头颅被太阳鸟玉冠镇住了,现在跟神树阵连成一体。”唐晴雨的戒指内侧多了行古蜀文,是天祖父的笔迹:“神树镇巴蜀,龙血守玉冠”,戒指原核里嵌着的正是老骨笔化成的光珠。
三人走到三星堆土堆时,土堆间的头颅虚影不见了,原地立着顶太阳鸟玉冠,冠里燃着的幽光跟唐博宇手背上的图腾一个温度。玉冠底座刻着行新刻:“龙血永续,玉冠长明”,冠上嵌着的血玉正在渗出光液,顺着神树流进武夷山方向。
唐博宇接住滴光液,光液在掌心里流转,映出天祖父的笑脸。他知道,那些藏在祭祀骨里的血咒、玉冠里的幽光、太阳鸟雕纹上的光纹,最终都化作了手背上的图腾,化作了骨笔里的光液,化作了三星堆雨里不起眼的骨钉——看似神秘,却牢牢牵着跨越千年的守护传承。
山雨吹过,带来玉冠的轻响和远处戏腔的余韵。唐博宇握紧腰间的镇魂铃,铃铛声与手背上的图腾共鸣,在三星堆遗址里荡起层层回音。血煞王的残魂终被镇封,但他知道,守护的路还长。只要手背上的印记还在闪耀,只要神树里的幽光还在燃烧,只要骨笔还能在掌心焐热,天祖父和所有守护者的意志就永远相伴,在每一个雨落的夜晚里,把跨越时空的故事,写成最平实也最温暖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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