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当年就应该把我丢在华山底下

杨戬携着沉香朝凌霄宝殿疾驰而去，恰逢哪吒肩扛敖丙向云楼宫疾行

“中坛元帅此举何意？”

杨戬出声询问

哪吒并未驻足，只余一句

“小爷没空理你”

随风飘入他耳中

杨戬攥紧拳头，正欲追上前去，腰间忽然一暖，沉香从后环住了他

“舅舅莫动怒，抱抱便消气了”

少年的气息拂过他后颈，掌心在他腰间轻轻摩挲，像哄孩童般揉了揉

杨戬刚燃起的怒火消了大半，无奈叹道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如此……”

话未说完，便被沉香贴在背上的侧脸蹭得一顿，少年撒娇道

“回真君殿吧，我不想去凌霄宝殿了”

他本欲拒绝，却抵不过腰间那双手传来的温度，理智竟如春雪般融了，遂由着沉香引他折返

一进殿，沉香的指尖便紧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的热度透过甲胄传来

杨戬被带至寝殿，腰间突然一松，踉跄着倒在榻上时，才惊觉少年眼中翻涌的热浪

“沉香？”

他喉间发紧，耳尖发烫

少年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触到他颤抖的睫毛

“方才哄舅舅开心，现在该换舅舅哄我了”

话音未落，便有温软的触感落在唇上，轻得像蝴蝶振翅，却让杨戬浑身紧绷

他下意识推拒，却被沉香扣住手腕按在枕侧

少年的呼吸拂过他耳垂，带着雪松与龙涎香的气息

“舅舅若再躲，我便再也……”

尾音隐在喉间，却让杨戬想起三百年前雪夜，襁褓中攥紧他手指的小手

甲胄的系带在指尖解开，银鳞甲片顺着肩臂滑落，露出内衬的月白中衣

沉香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朱砂封印，那里还留着镇压桃山时的浅红烙痕，像朵开败的梅

杨戬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却不是推开，指腹摩挲着少年掌心的薄茧——那是练斧时磨出的痕迹，不知何时竟比他的手还要宽大

“你可知……”

他声线发颤，眼尾泛红如染了霞色

“我是你舅舅”

沉香低笑，指腹抚过他额间神眼

“舅舅总说我是英雄，可英雄也有想护在掌心的人”

说着便低头，将未出口的话封在两人的呼吸里

 茶盏翻倒在案几，茶汤蜿蜒成河，在衣摆上洇出深色水痕

杨戬的发簪滚落，银白长发散在枕上，与沉香的墨发纠缠如夜与月

少年的掌心贴着他后腰旧伤，隔着中衣仍能感受到那道浅疤的纹路，像当年他教沉香画的剑诀轨迹

“哮天犬去追哪吒了”

沉香忽然开口，气息拂过他颈间跳动的脉搏

“此刻殿中，只有你我”

杨戬望着少年眼尾的泪痣——那是他亲手点的朱砂，如今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落了星子

“你明明知道……在你教我九转玄功那天……你在那竹尖对我回眸笑的时候……”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仿佛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感

他松开紧咬的牙关，舌尖轻轻舔过齿痕，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我对你的感情，不只是舅舅跟外甥这么简单……”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杨戬的耳边炸响

杨戬浑身猛地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他的脑海中，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那天，他站在竹林中，教沉香九转玄功

沉香在踏上竹尖时，一个不稳，差点摔落下来

杨戬见状，从身后护住沉香，用力将他推向竹尖

然后，他迅速跳到沉香身前的竹尖上，回头微微一笑

那一笑，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又明亮，深深地印在了沉香的心中

 “你要什么？”

他终于松了手，任由沉香解开最后一道甲胄系带，声音轻得像殿角风铃

“直说便是”

少年顿了顿，指尖停在他心口朱砂痣上，像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

“要舅舅眼中有我，心中亦有我”

杨戬忽然翻身，将沉香压在榻上

银甲残片硌得人发疼，却抵不过彼此贴近的体温

他望着沉香微怔的眼，忽然想起桃山崩裂那日，怀中襁褓里的啼哭——原来有些羁绊，早在他亲手接过的瞬间，便成了斩不断的红线

 他指尖划过少年泛红的唇畔

“当年留你在身边，你可知……”

话未说完，便被沉香反身搂住腰，少年眼中翻涌的情绪如潮水，将他卷入更深的漩涡

“所以你把我养在真君殿，教我法术，却永远和我保持距离……”

沉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苦涩

“你是怕我会越界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跨越那道界限？”

 鎏金香炉的青烟缠绕着琉璃光，在梁柱间织就金箔般的网

雪松香混着龙涎香漫出寝殿，与远处云楼宫传来的犬吠融在一起，却终究被殿内低哑的私语与衣料摩挲声掩住

少年指尖沿着他脊椎旧伤游走，像在临摹一幅古老的画

银甲残片折射的冷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榻上投下纠缠的枝桠——是劫，亦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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