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探微

宋怀瑾听闻顾惊鸿提及刘弘送来请帖一事，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瞬间泛起了疑惑的涟漪。那疑惑如同细密的蛛网，在他眼底悄然蔓延开来，一丝警惕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大概是因为立太子之事吧。”顾惊鸿微微皱眉，眉心似拧起一个小小的川字，神色间满是难以掩饰的不确定。他的目光有些游离，在屋内的物件上一一扫过，仿佛试图从空气中捕捉到关于此事的蛛丝马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像是在与内心的不安打着节拍。

此时，顾子言的视线紧紧黏在桌上那张制作精美的请柬上，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移开。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思索，嘴唇微微抿起，轻轻启唇，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凝重：“虽然太子已立，代王的位子空悬，不过……”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那声音犹如轻微的鼓点，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权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刘弘他有个三岁的儿子，就这么个年幼的孩子，又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呢？”

“你是说，刘弘想借此机会拉拢一些人，在其中暗中作梗，让其他人不敢参选？”宋怀瑾说着，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宛如两座险峻的山峰对峙。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寒星，仿佛要穿透眼前的迷雾，看清背后隐藏的阴谋。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与警觉。

顾子言轻轻点头，眼神深邃得如同幽潭，似乎能洞悉一切。他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如今朝堂之上，一半朝臣都站在了刘盛那一边，而且刘盛手下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马。如此局势下，刘弘想要一举拿下代王之位，绝非易事。他心里肯定清楚，单凭自己目前的势力，根本无法与刘盛抗衡，所以才会想出拉拢他人的法子。”

“那依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呢？”顾惊鸿问道，语气中透露出浓厚的兴趣，仿佛已经透过眼前的迷雾，看到了一场即将上演的精彩大戏，眼神中隐隐闪烁着期待的火花。他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专注地等待着顾子言的回答。

“刘弘不敢对刘盛贸然造次，但是，若想要让代王之位落入他的手中，只需要一个能提供足够诱人利益的人出面，就有可能帮助他实现自己的野心。”顾子言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请柬，仿佛要从那精致的纸张纹理中，看出背后隐藏的重重阴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似乎已经看穿了刘弘的心思。

“谁？”顾惊鸿追问道，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急切，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似乎想要立刻知晓答案。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期待着顾子言接下来的话。

“当然是联姻了。”顾子言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刻意营造一种悬念，吊足了两人的胃口。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继续说道，“刘弘有一子名唤刘钺，今年七岁，是皇长孙。有了这层身份加持，再加上太子已立的局面，其他朝臣就算心中不愿意，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不敢再轻易反抗刘弘的威严了。一旦刘弘通过联姻拉拢到足够的势力，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朝臣说不定就会转而支持他，这样他夺得代王之位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话虽如此，但这也不能排除刘弘有着别的心思，万一这个刘钺根本不受刘弘待见，到时候岂不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惊鸿还是有些担忧，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脸上满是深思的神情，仿佛陷入了一团错综复杂的迷雾之中，努力寻找着出口。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顾子言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这可不一定，他可是刘弘唯一的儿子，也是刘弘唯一的血脉。若不重视，又怎么能让他成为身份如此尊贵的皇长孙呢？而且，刘弘肯定也清楚，刘钺这个身份在这场权力争夺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筹码的。”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宁王找你究竟所为何事？”宋怀瑾突然问道，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对宁王的厌恶。显然，在他心中，宁王绝非善类，过往的种种经历让他对宁王的印象糟糕透顶。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示出他内心对宁王的愤怒。

顾惊鸿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那神情仿佛是一幅交织着犹豫与挣扎的画卷。他的眼神有些黯淡，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次宁王的确是想拉拢我，不过我并不想跟宁王合作。宁王这个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他算计。”

“为何？”宋怀瑾和顾子言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他们的身体都微微前倾，专注地等待着顾惊鸿的回答。

顾惊鸿缓缓抬眸，看向顾子言，嘴唇微张，却又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纠结，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风暴，各种情绪在其中翻涌碰撞。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衣角，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大哥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咱们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的。”顾子言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带着温暖与信任，眼神中透露出对顾惊鸿深深的依赖。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顾惊鸿的肩膀，给予他鼓励。

“宁王想要拉拢我，若是我与他合作，我帮他夺得代王的位置，他则帮我夺得侯府世子的位置。”顾惊鸿说这句话时，神色愈发复杂起来，嘴唇紧紧抿着，仿佛要将内心的纠结与挣扎都封印起来。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之色，那一瞬间，仿佛他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大哥你是担心我们之间的感情吗？”顾子言笑眯眯地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必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知道大哥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顾子言的话，如同冬日里的炉火，让顾惊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轻轻揉了揉顾子言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仿佛在安抚一个懂事的孩子：“大哥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为了一个世子之位，去卷入宁王的阴谋诡计中，实在不值得。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伤害到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何况你比我更合适当世子。”顾子言又补充道，他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那笑容纯净而温暖，丝毫没有因为顾惊鸿可能成为世子而产生哪怕一丝嫉妒之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敬佩，坚信顾惊鸿有能力担当起世子的责任。

“其实……我一直怀疑自己并非父亲的亲生儿子。”顾惊鸿缓缓开口，这句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在顾子言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你……”顾子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惊鸿，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疑惑。“我知道，大哥你可能不太愿意当世子，所以才会这么说，你也不用开这种玩笑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慌乱。

顾惊鸿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坚定，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冰山：“大哥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怀疑这件事。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念头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不是亲生儿子？！怎么可能！”顾子言觉得这一切简直荒谬至极，他觉得顾惊鸿一定是在开玩笑。可是，当他看向顾惊鸿那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样子，又觉得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团乱麻在其中肆意缠绕，让他根本无法理清头绪。他的双手抱住脑袋，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可是……”顾惊鸿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积攒勇气，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赵伯和白渊的一些举动和言语，让我不得不怀疑。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他们的态度很是可疑。而且，有些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在府中的某些待遇和你们不太一样，虽然很细微，但那种感觉却挥之不去。每次看到你们和父亲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我都会忍不住想，我是不是真的不属于这个家。”

“赵伯？白渊？！”顾子言的脑子瞬间嗡嗡作响，这两个平日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此刻却仿佛带着一种陌生而又可怕的气息，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顾惊鸿所说的这个消息。他的身体僵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大哥，你真的没骗我？”顾子言看着顾惊鸿，眼中满是期待，他多么希望顾惊鸿能够立刻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的双手紧紧抓住顾惊鸿的手臂，用力摇晃着，仿佛这样就能把顾惊鸿摇醒，让他收回刚才的话。

顾惊鸿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苦涩：“没骗你，我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呢。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黑暗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

“宋公子你也知道这件事？”顾子言扭头看向宋怀瑾，眼中充满了疑惑与迷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仿佛在责怪宋怀瑾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宋怀瑾轻轻点头：“嗯。我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赵叔的某些言行和白渊透露出的一些信息，都指向了这一点。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顾小侯爷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我也一直在帮着顾惊鸿留意着这件事，希望能早日找到真相。”

宋怀瑾和顾惊鸿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顾子言的心上，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天旋地转。他怎么都想不到，与自己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大哥顾惊鸿，竟然可能和自己不是亲生兄弟！他的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宋怀瑾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那西洲也是……”顾子言试探性地问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同时又害怕听到那个可能的答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生怕顾西洲也和顾惊鸿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世。

“我不确定顾西洲是不是，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宋怀瑾轻轻点头，他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顾惊鸿身世的同情，又有对未知真相的担忧。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调查这件事。

“那……”顾子言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千言万语此刻都化作了一团乱麻，最后只剩下一句“那你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仿佛要把心中的疑惑和恐惧都哭出来。

顾惊鸿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飘向了一个遥远而又未知的地方。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亮。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顾子言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宋怀瑾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顾惊鸿则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抱头，仿佛要把自己封闭起来。

良久，宋怀瑾才缓缓开口：“之前白渊曾隐隐暗示过，说青珩可能是顾寻风的儿子，不过这话的真假也不好说。但是既然白渊这么提了，那便应该有几分可信度。也许我们可以从顾寻风这里入手，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

“顾寻风？！这个名字好耳熟……”顾子言喃喃自语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那表情就像是在茫茫的记忆海洋中，努力寻找着一座隐藏在迷雾中的孤岛。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思绪，“我想起来了，漠北王就叫顾寻风！”顾子言脱口而出，他的脸上露出震惊到极致的神情，那神情仿佛看到了一个颠覆他认知的巨大秘密。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

宋怀瑾闻言也吃了一惊，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深深的忌惮。他想起父亲宋惊澜曾经提起过这个顾寻风，年少时便成为世子，行事杀伐果断，在战场上更是骁勇善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敬畏三分的存在。他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思考着与顾寻风接触可能带来的风险。

“大哥，你打算怎么查你的身世？”顾子言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顾惊鸿深深的关心，那目光仿佛一束温暖的光，试图穿透顾惊鸿心中的阴霾。他走到顾惊鸿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鼓励。

顾惊鸿闻言沉吟半晌，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方向：“暂且先瞒着父亲，如今局势复杂，贸然声张可能会引发更多麻烦。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父亲。在这期间，我们可以暗中调查，收集更多的线索。”

顾子言轻轻点头：“也行，我支持大哥的想法。我也会帮着大哥一起调查的，我们一定能找到真相的。”不过他脸上又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只是我很好奇，你和宋怀瑾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故意挑了挑眉毛。

宋怀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看了一眼坐在桌旁喝茶的顾惊鸿，低声说道：“我和你大哥在相处过程中，彼此增进了了解，已然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你现在应该对我客气点。”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故意在“深厚的感情”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噗……咳咳咳……”顾惊鸿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就像熟透的番茄，一边咳嗽，一边用手不停地拍打胸膛，那狼狈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尴尬和嗔怒，狠狠地瞪了宋怀瑾一眼。

“哈哈哈哈……”顾子言忍不住笑倒在椅子上，他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打破了原本压抑的寂静。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双手捧着肚子，仿佛要把肚子笑破了。

“咳咳，咳咳咳咳！”顾惊鸿被顾子言笑得脸更红了，他狠狠地瞪着顾子言，眼中满是无奈和嗔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确实理亏。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生气。

“好了好了，大哥我不逗你了。”顾子言好不容易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看向顾惊鸿。

“我记得，大哥你以前说，你好像打死都不会喜欢宋怀瑾的？！”顾子言坏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他故意凑近顾惊鸿，用肩膀撞了撞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咳咳，咳咳，以前的事情谁还记得清楚？”顾惊鸿轻咳两声，努力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拳头，做出一副要打顾子言的样子，然而那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反而带着几分故作的嗔怒。

顾惊鸿突然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宋怀瑾，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追问道：“雁南顾家为何有一条如此严苛的家规，不许纳妾，更不许有私生子，甚至即便有了也不允许带进门，而且还不被承认也没有继承权？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缘由？”他的身体坐得笔直，双手紧紧握拳，显示出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宋怀瑾微微叹息，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悠悠岁月，满载着无尽的沧桑与感慨。他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往昔故事的深沉追忆，又饱含着对那份深情的敬重，以及对命运无常的无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悠远，宛如在讲述一个被时光尘封的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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