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随着“退朝”二字余音袅袅散去,庄严肃穆的氛围也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官员们身着朝服,有条不紊地踏出太极殿。殿外,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洒在那光洁如镜的青石砖上,反射出一片耀眼夺目的亮芒,直晃得人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双眼。
林之越身姿笔直如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脚步看似沉稳,可内心却犹如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涛汹涌,思绪万千。他的心思早已飘向了那即将盛大开场的狩猎大赛。这场看似平常的比试,实则暗藏玄机,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背后隐匿着数不清的难以捉摸的机遇与危机四伏的挑战。他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却在心中反复思忖权衡,然而截至目前,依旧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应对之策。
“林太傅留步。”一道刻意压低却又清晰可闻的声音从林之越身后传来。他身形猛地一怔,原本沉稳的脚步也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李敬忠正满脸堆笑,那笑容看似亲和无比,却让人感觉如同春日里的冰霜,隐隐透着一股寒意。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方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林之越走来。
林之越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深知这李敬忠平日里与自己不过是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的明争暗斗却从未有过片刻停歇。今日他如此主动搭话,必定是心怀鬼胎,有所图谋。林之越当即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抱拳行礼,声音清朗而不失分寸:“李大人,不知唤我何事?”
李敬忠走到林之越身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笑意却如浮于水面的油花,始终无法抵达眼底。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林太傅,狩猎大赛眼看就要开始了,我可是早就听说,你的徒儿顾青珩骑射之术精湛绝伦,出神入化,堪称一绝啊。我呀,心里那叫一个好奇,就盼着在这场比赛中能好好欣赏一下他是如何大展身手,为你这师父增光添彩的。”
林之越微微诧异,本以为李敬忠又会像以往那样,话里话外带着尖酸刻薄的刺,暗藏着浓浓的敌意,没想到他竟抛出了这么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林之越心中快速地盘算着,略作沉吟后,再次拱手回应,言辞之间诚恳而不失谨慎:“李大人竟对我这徒儿如此垂青,实在是他的福气。不知李大人对此次狩猎大赛,可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李敬忠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周围并无他人靠近,这才将声音压得更低,神色显得愈发神秘莫测:“贤弟啊,你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场狩猎大赛,可不单单是那些公子们之间简单的比试那么简单。这里面可是牵扯到各方错综复杂的利益,盘根错节,相互交织啊。陛下举办这场比赛,恐怕另有深意。我思来想去,咱们二人若是能够携手合作,互通有无,不仅能让各自家族的风采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更能在皇上心中留下深刻而良好的印象,这对咱们的仕途那可是大有好处啊。”
林之越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和打算,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再次拱手,态度诚恳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李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我生性淡泊,对这些名利纷争实在是无意参与。此次狩猎大赛,我只希望青珩能够凭借自己的真本事去比试,不想让他们卷入这复杂的利益纠葛之中,还望李大人多多包涵。”
李敬忠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不悦,那眼神犹如一道寒光,锐利无比。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看似温和的模样,只是那笑容却显得格外牵强:“既然如此,那便作罢。咱们赛场见,希望到时候能真正见识到令徒的高超技艺。”说罢,两人互道告辞,随即分道扬镳,各自带着截然不同的心思回府筹备去了。
顾惊鸿刚一踏入侯府的大门,便如同上紧了发条一般,一刻也不停歇地一头扎进了准备狩猎装备的忙碌事务之中。他神情专注而认真,站在那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弓箭和佩刀的兵器架前,目光如鹰隼般在各种武器间来回穿梭,仔细地挑选着最趁手的那一件。
一旁的宋怀瑾也忙得热火朝天,他时而小心翼翼地帮忙递拿物件,时而与顾惊鸿低声交流着对各种装备的看法和见解。二人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装备,一边低声商议着狩猎的策略和计划,气氛紧张而又热烈。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刘瑾正坐在那张宽大而又威严的书桌前,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手中的奏章被他下意识地捏得微微变形。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太监,敏锐地察觉到了皇上的不悦,心中不禁暗暗担忧起来,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刘瑾面色凝重,缓缓放下手中的奏章,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忧虑:“此次狩猎大赛,朕的本意是想从众多年轻的世家子弟中选拔出真正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才,为我大宋所用。可如今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勾结,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朕不得不防啊。稍有不慎,这原本旨在选拔人才的大赛,便可能沦为他们争权夺利的肮脏工具。”
太监赶忙低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洞察秋毫。此次狩猎大赛在陛下的精心安排和掌控之下,定能让那些怀揣着真才实学的年轻世家子弟脱颖而出,为陛下分忧解难。”
刘瑾微微点头,神情稍有缓和,他缓缓说道:“朕听闻顾惊鸿和林清屿这两位公子颇具才华,若他们能在大赛中展现出过人之处,朕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距离狩猎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顾惊鸿和林清屿愈发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进行准备。他们时常聚在一起,对着那张详细绘制的狩猎场地图,全神贯注地认真分析着每一处地形的特点和优势,深入研究各种猎物的生活习性和行动规律。两人时而激烈地讨论着,各抒己见,时而在地图上圈圈画画,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清晰地标注出来。他们精心制定出了一套详细而又周全的计划,力求在比赛中能够充分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取得优异的成绩。
这一日,林清屿神色匆匆,一脸严肃地急匆匆找到了顾惊鸿。他心急如焚,还未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地说道:“青珩,此次狩猎大赛非同小可,绝非你我想象中那般简单。我得到确切消息,这其中不乏一些心怀叵测之徒,他们定会使出一些下作的手段来破坏比赛的公平公正。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顾惊鸿心中一暖,感激地看着林清屿,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清屿,多谢你的提醒,我心里明白。咱们携手同行,相互照应,定能在大赛中有所斩获,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林清屿重重地拍了拍顾惊鸿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那就好。我对你的能力向来深信不疑,你只管放手去做,若在准备过程中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终于,备受众人瞩目的狩猎大赛的日子来临了。盛京西郊十里坡上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明媚的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慷慨地洒在那茂密葱郁的山林上,为这片山林披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纱衣,那层层叠叠的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绿意,仿佛整个山林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年轻的公子们身着华丽考究的猎装,骑在一匹匹高大骏美的马背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宛如即将出征的英勇战士,浑身散发着自信与朝气。刘瑾端坐在搭建好的高台上,俯瞰着下方意气风发的公子们,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大宋未来的希望之光。
“狩猎大赛,开始!”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令下,公子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山林疾驰而去,马蹄声如雷,扬起阵阵滚滚尘土。顾惊鸿和林清屿并驾齐驱,凭借着平日里刻苦练就的出色骑射技术和敏锐过人的观察力,他们在山林中如鱼得水,很快便有所收获。一只只猎物被他们精准地射中,渐渐堆满了马背。
然而,好景不长。当他们深入山林深处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一位名叫赵铭的公子,平日里仗着自己家族的势力,在盛京城里横行霸道,骄横跋扈,目中无人。此时,他看到顾惊鸿和林清屿收获颇丰,心中的嫉妒之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赵铭用力勒住缰绳,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顾惊鸿和林清屿,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顾惊鸿、林清屿,你们别以为联手就能在这狩猎大赛中出尽风头,将所有的荣耀都收入囊中。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敢如此张狂。”
顾惊鸿和林清屿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传递着坚定与默契。顾惊鸿轻轻催马向前一步,身姿挺拔如峰,拱手行礼,言辞恳切而不失风度:“赵兄,此次狩猎大赛乃是陛下亲自主持,旨在让大家展现各自的本事,增进交流与友谊。何必如此针锋相对,伤了大家的和气呢?咱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便是,又何苦在此为难彼此呢?”
赵铭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满是傲慢与轻蔑之色:“公平竞争?哼,我可不管你们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今日,你们若想过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林清屿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顾惊鸿伸手拦住。顾惊鸿神色镇定自若,朗声道:“赵兄,我们本不想与你起冲突,大家都是为了在大赛中有所表现。但你若执意阻拦,丝毫不肯退让,休怪我们不客气。到时候刀剑无眼,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赵铭见他们不肯服软,心中愈发恼怒,他大手一挥,恶狠狠地说道:“给我围起来,别让他们走了。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在这山林里,到底谁说了算。”他的手下们立刻一拥而上,将顾惊鸿和林清屿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威严有力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在山林中响起:“都住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瑾的贴身侍卫骑着一匹快马,如疾风般疾驰而来。马蹄声急促而有力,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侍卫用力勒住马,高高扬起的尘土在他身边弥漫开来。他大声宣读旨意:“陛下有旨,此次狩猎大赛需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任何人不得恶意阻拦他人。若有违反者,严惩不贷。”
赵铭听了,心中虽满是不甘和愤怒,但也不敢公然违抗圣旨。他狠狠地瞪了顾惊鸿和林清屿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算你们运气好,今日暂且放过你们。咱们走着瞧。”说罢,他带着手下悻悻地离去,马蹄声在山林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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