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室内阴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钱刚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刀尖在石砖上划出刺目火星。他盯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身影,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抽断三根浸盐水的牛皮鞭,烙铁烫穿琵琶骨,这厮竟还能咬碎后槽牙——"军靴碾过地上碎牙,咯吱声里猛然抬脚踹翻炭盆,火星四溅中嘶声咆哮:"给本帅撬开这张嘴!"
亲兵捧着断成两截的铜制口枷发抖,突然被钱刚揪住领口提起。寒铁甲片刮得他脖颈渗血,听见元帅从齿缝挤出的话:"若今夜子时前问不出前哨布防图,你就替他去喂箭楼下的狼犬。"
当白发苍苍的老军医被拽进地牢时,火把照亮刑架上的惨状。少年胸腹布满蜈蚣状的伤口,暗红血水正从新包扎的棉布里渗出来。老军医颤巍巍拨开顾惊鸿的眼皮,忽觉指尖传来微弱震颤。
"禀元帅,老朽用百年山参吊住他心脉,辅以金疮药止血。"老军医从药箱底层摸出青瓷瓶,"只是这虎狼之药服下,三个时辰内五感如烈火烹油..."话音未落,药瓶已被钱刚劈手夺过。
暗红药汁灌进喉咙时,顾惊鸿在混沌中听见锁链轻响。他放任意识沉入黑暗,任由痛楚化作燎原野火——这正是他等待的契机。当钱刚狞笑着捏住他下颌时,他恰到好处地让瞳孔涣散,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说!北疆十二连营的粮道..."钱刚的声音忽远忽近。
顾惊鸿咬破舌尖,让血水混着涎水淌下:"我要见...兵部勘合..."他断续吐出几个关键地名,感觉钳制下颌的手骤然收紧。当钱刚狂喜着唤来书记官时,他垂眸掩住眼底寒光——那些半真半假的情报里,藏着只有杨修文能看懂的暗码。
此刻百里外的中军帐内,杨修文摔碎第五个茶盏。羊皮地图被指甲掐出深痕,他抓起佩剑就要冲出去,却被林羽横臂拦住。烛火映着案头密信火漆,正是顾惊鸿半月前送来的绝笔:"望元帅许末将效法要离旧事。"
"他故意弄碎虎符调开亲卫,孤身入敌营做饵。"林羽抖开染血的布帛,露出歪斜的八字血书:焚身以火,与子同仇。"顾惊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元帅若动,便是毁了他剜心之局。"
杨修文踉跄跌坐帅椅,忽听得帐外战马嘶鸣。传令兵滚鞍下马,手中密函赫然是顾惊鸿的笔迹——那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要将最后的热血都凝在墨里。当"酉时三刻焚粮"五个字撞入眼帘,这位铁血元帅终于红了眼眶。
城楼更鼓敲响时,顾惊鸿在剧痛中听见地牢顶传来闷雷。他望着掌心随血水化开的朱砂印,那是老军医塞药瓶时留下的暗号——三横一竖,正是火烧连营的"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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