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头,天跟泼了墨似的,那点子亮光眼瞅着就要被黑云囫囵吞了。
宋知意抬手,把溜到腮边的一缕头发丝儿别回耳朵后头,脖子上挂的翡翠坠子跟着晃了晃。她第三次低头瞅自己手腕子上那块表的时候,头顶上那盏亮闪闪的水晶灯,“啪嚓”一下,全灭了!整个咖啡厅像是被黄昏一口吞了,暖黄的光晕一下子糊满了眼。服务生手忙脚乱地点亮桌上的蜡烛,那火苗子一跳,不偏不倚,正好照亮了犄角旮旯里坐着的那个人影。
是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料子上隐隐约约透着暗纹。他手指头挺长,捏着根铅笔,正埋着头在本子上划拉。那烛光一跳一跳的,在他高鼻梁眼窝底下投出老大一片阴影,把他那张本来瞅着挺温和的脸,生生衬出几分让人心里发毛的捉摸不定。铅笔尖儿猛地一顿,宋知意心口也跟着“咯噔”一下——他画的是她!那侧脸轮廓,错不了!
“这位小姐的侧脸,”男人“啪”地合上本子,慢悠悠站起来,动作一点不慌。他抬手的功夫,一小截暗红色的细麻绳,从他卷起的袖口里滑了出来,就那么松松垮垮地缠在他腕骨上。“啧,像波提切利画里走出来的春神。”他声音带着点说不清的笑意,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耳朵后面,“想不想瞅瞅,你耳根子底下那颗红痣,落在纸上啥样?”
他话音刚落,外头憋了老半天的暴雨,就跟老天爷兜头浇下来一盆凉水似的,“哗啦”一声巨响,瞬间把其他声儿全淹没了。
三天,过得跟翻书似的快。
宋知意站在画廊二楼那面巨大的玻璃墙跟前,出神地看着雨水像小蛇一样在玻璃外头蜿蜒爬行。一股子带着水汽儿的、有点像松木刨花的凉飕飕气味,悄没声地从背后贴了上来。陆砚初把一杯冒着白气的热可可,轻轻搁在她手边的窗台上。旁边那张老檀木茶几上,摊着那本眼熟的素描本。
“宋小姐这对坠子,”陆砚初的指头肚儿,慢悠悠蹭过素描纸上晕开的一小块咖啡渍——那污迹不偏不倚,正好糊住了画中人耳朵后头的位置。“水头儿真足。”他抬眼,目光像带着钩子,“里头有星星点点的光,缅甸雾露河老坑出来的玻璃种?蒙鬼呢,这成色可不多见。”
窗外,“咔嚓”一道惨白的闪电,硬生生把黑沉沉的天幕撕开个大口子!那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的瞬间,宋知意的眼珠子像是被冻住了——死死钉在陆砚初露出的手腕子上!那根红绳!暗红色的,死死缠着三颗小得可怜、鎏了金的珠子,最下头,吊着个……吊着个已经发乌发黑、瞅着就晦气的小铃铛!
轰隆——!!!
脑子里像炸了个炮仗!十五年前那个同样下着瓢泼大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那个绑匪……那个绑匪又脏又臭的手腕子上,也有这么一根红绳!那铃铛随着他粗暴的动作,晃荡着,发出一种……一种细碎又钻心剜骨的……叮铃声!
“叮铃——”
破碎的画面跟疯了一样往脑子里挤:颠得能把肠子吐出来的货车厢、一股子霉味湿气的麻袋、昏暗中一个小男孩手腕子上闪着微弱金光的……铃铛!小小的自己缩在冰冷的角落,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一只带着青紫瘀伤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个同样稚气却硬撑着镇定的声音贴着她耳朵眼儿响起:“别怕……我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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