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又被一丝昂贵的佛手柑精油勉强调和,在密闭的诊疗室里织成一张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网。
宋知意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心,那枚冰凉坚硬的长命锁残片硌得掌心生疼。
她的目光粘在陆砚初身上——他正伏在宽大的雪松木桌案前,铅笔尖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力度在纸上涂抹,沙沙声急促得刺耳。
纸页被穿透,留下深深的凹痕,桌面上散落着厚厚一叠画稿。第三十七张。
每一张都是她的侧脸,唯独耳垂后那点象征性的朱砂痣,位置微妙地偏移着,像一块块逐渐错位的拼图,无声地昭示着某种时间秩序的崩坏。
“陆先生今天…又不肯配合用药。
” 心理医生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疲惫,他熟练地将几粒蓝白胶囊在杯碟边沿碾碎,细白的粉末簌簌落入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中,瞬间消失无踪。
“他这种状态,是典型的‘逆行性记忆增生’发作期,”医生抬眼看向宋知意,镜片后的眼神复杂,“会把自己未曾经历的、甚至是他人的记忆碎片,强行嵌套进自己的人生剧本里,坚信不疑。”
宋知意的心猛地一沉,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面巨大的单向镜。
镜中映出陆砚初的侧影,衬衫领口不知何时被他烦躁地扯开,敞露的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蜈蚣般的疤痕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和绘画的动作微微起伏,仿佛拥有生命。
就在她凝视的瞬间,画纸背面透出的线条轮廓刺痛了她的眼睛——那分明是一片向日葵田!而且…正在被狂舞的火焰线条吞噬!这景象与她记忆中父亲书房里那幅被烧得只剩焦黑框架的油画,在脑海中轰然重合!
“他一直坚称,你们五岁那年就在老宅的花园里私定终身了。
”医生拿起宋知意带来的那支沉甸甸的派克金笔,指腹摩挲着笔帽上磨损的刻痕,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这支笔…看款式和编号,是1947年的经典款。二十年前就该……”话音未落,头顶的灯光“啪”地一声骤然熄灭,诊疗室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绝对的死寂中,一声尖锐刺耳的“嗤啦——”声炸响,是纸张被暴力撕裂的声音!宋知意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喉咙口。
几秒后,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勉强亮起,她看到陆砚初正将一个扁平的金属物体猛地塞进墙角的嵌入式保险箱,“咔哒”一声合上厚重的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赫然残留着几道新鲜、刺目的暗红色指痕!宋知意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那保险箱门合拢前的瞬间,她看清了那张被塞进去的素描一角:笨拙的线条,蜡笔涂抹的明黄色块,右下角还粘着一小块干涸的、孩子气的蜡笔泪渍…那是她八岁时画的向日葵田!怎么会在他手里?
知知…"陆砚初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看也没看自己正在渗血的手掌,只是用那条昂贵的丝绸领带随意地缠绕着,动作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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