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刑台·碎骨

九重天阙翻滚着铁灰色的雷云，三十六根玄铁锁链贯穿白衣仙君的琵琶骨。玄霄垂首跪在鎏金刑台上，凝固的血珠顺着月白衣襟滴落，在刻满上古禁咒的寒玉地面绽开冰花。

"战神玄霄私启归墟封印，按天规律例——"司刑天将展开赤金卷轴，声浪震得锁链铮鸣作响，"当受碎骨之刑，永堕凡尘！"

最后一字尾音未落，穹顶骤然劈下紫电惊雷。玄霄猛然仰头，三千青丝在罡风中狂舞，露出脖颈处蜿蜒的黑色咒纹。那些暗流般涌动的纹路正贪婪吞噬着劈落的雷光，将象征天罚的紫电染成污浊的墨色。

"你们当真以为..."玄霄喉间溢出低笑，被锁链洞穿的右手忽而握住一道雷劫，"本君看不出混沌裂隙早已侵蚀仙界？"

掌心雷暴轰然炸裂的刹那，刑台四周十八盏镇魂灯齐齐熄灭。司刑天将踉跄后退三步，手中刑具"碎星锥"竟渗出暗红血泪——这件斩过七十二堕仙的上古神器，此刻正在玄霄的桎梏下发出濒死哀鸣。

"快动手！"云端传来药王星君的嘶吼，"他的仙骨在魔化！"

七十二道冰锥应声穿透玄霄身躯，却在触及脊骨的瞬间化为黑雾。刑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那些奉命观刑的仙官们惊恐地发现，玄霄被钉穿的伤口里涌出的不是金红仙血，而是裹挟着星屑的混沌气流。

"晚了。"玄霄染血的唇角勾起讥诮弧度，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竖纹，"从你们用噬魂蛊控制药王谷开始..."

话音未落，贯穿他心脏的锁链突然寸寸崩断。整个天刑台开始剧烈震颤，刻在寒玉上的禁咒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玄霄在漫天雷暴中缓缓站起，脚下蔓延的裂纹里渗出汩汩黑水——那是归墟深处被封印万年的混沌本源。

"拦住他！"司刑天将的咆哮淹没在天地轰鸣中。十二名金甲神将刚举起诛仙戟，便被玄霄周身爆发的黑焰吞噬成灰烬。他踏着破碎的禁咒走向刑台边缘，每步落下都绽开血色莲印。

云海在他脚下沸腾翻滚，玄霄望着深不见底的凡尘深渊，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月夜。彼时他亲手将染血的战戟刺入魔尊心脏，却在对方灰飞烟灭前听到那句诅咒："当你看见真正的混沌，这身傲骨会比琉璃更易碎..."

剧痛在此时贯穿灵台。玄霄身形微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心口——半截青铜断剑正吞吐着幽蓝火焰，执剑的药王星君双目赤红如兽。

"你以为天帝为何留你神魂三百年？"老者沙哑的声音裹着蛊虫振翅的嗡鸣，"这副躯壳，本就是温养混沌之种的炉鼎啊！"

玄霄瞳孔骤缩。心口断剑突然暴涨出万千毒藤，那些带着倒刺的藤蔓疯狂啃噬着他的仙骨，将暗金色骨髓转化为漆黑黏液。他终于看清药王星君眉心浮现的混沌印记——那根本不是什么堕仙，而是被归墟侵蚀的天道傀儡！

"原来如此..."玄霄在骨骼碎裂声中低笑出声，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断剑纹路，"用我的神格喂养混沌，再用混沌重塑天道...真是好算计。"

最后一块脊骨碎裂的刹那，他凝聚残存仙力在掌心划出血符。漫天雷暴突然调转方向轰向天刑台核心，隐藏在云层深处的混沌裂隙终于暴露——那是个正在吞噬星宿的漩涡，无数仙官魂魄在其中挣扎哀嚎。

"告诉天帝——"玄霄任由身躯坠向凡尘，残破白衣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这局棋，我要在人间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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