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伪装舞姬，潜入王府

暮色如墨，苏明玥对着铜镜轻抿唇角，指尖蘸着自制的胭脂，在眼尾点出一抹妖冶的红。铜镜里映出的女子身着绯色薄纱，广袖上金线绣着曼陀罗，层层叠叠的裙摆缀满银铃，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声响，和记忆中那个端庄的相府嫡女判若两人。

“姑娘，时辰到了。”暗卫青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焦急，“宁王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就等您入府了。”

苏明玥将最后一支金步摇插进发髻，起身时薄纱轻扬，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银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这场戏，是为了揪出与苏家勾结走私香料的幕后之人，而最有可能的线索，就在宁王政敌——礼部尚书周承业的府上。

周府今夜张灯结彩，丝竹声从月洞门里飘出来。苏明玥混在舞姬队伍中，随着领舞穿过九曲回廊。空气中浮动着龙涎香，却掩盖不住角落里腐烂的气息。她余光瞥见假山后闪过一道黑影，那身形竟与之前追杀她的黑衣人有些相似。

“快看！新来的舞姬生得可真标致！”

“听说周大人特意从江南请来的，今晚有眼福了！”

舞姬们的窃窃私语被一声锣响打断。苏明玥抬眸，正对上高台上周承业眯起的眼睛。那目光像毒蛇般在她身上游走，她强压下恶心，随着乐声旋转。广袖翻飞间，她趁机打量四周，发现书房方向有两名侍卫把守，腰间玉佩与苏家香料账本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就在她准备靠近书房时，突然被人拽住手腕。苏明玥心中一惊，转身却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来人着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玉带雕刻着狰狞的饕餮纹，正是宁王萧景琰。他今日未戴面具，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凑近她耳畔低声道：“苏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偷藏的银针是用来对付周承业，还是对付我？”

苏明玥浑身僵硬，袖中的银针几乎要掉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宁王竟会亲自潜入周府。还未等她开口，萧景琰已拉着她转身，广袖扫过案几，几盏酒盏应声而碎。宴会上顿时一片哗然，周承业拍案而起：“大胆狂徒！竟敢在本府撒野！”

“周大人误会了。”萧景琰搂住苏明玥的腰，指尖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下，示意她配合，“本王只是见这位姑娘舞姿动人，想邀她共舞一曲。”说罢，他脚下用力，将地上的瓷片踢向屏风后。只听“哎哟”一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丁摔了出来，怀里还掉出一叠账本。

苏明玥瞳孔骤缩，那账本的封皮，赫然与她在继母书房里见到的如出一辙！周承业脸色瞬间惨白，强装镇定道：“宁王这是什么意思？莫要血口喷人！”

萧景琰冷笑一声，拾起账本随意翻看几页，眼中寒芒大盛：“周大人勾结苏家走私西域禁香，获利百万两白银，这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他突然扯开苏明玥的广袖，露出她腕间用朱砂绘制的追踪符，“苏姑娘为了取证，不惜以身犯险，这份勇气，本王着实佩服。”

苏明玥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这男人太阴险。她确实画了追踪符，但原本打算等拿到证据后再暴露，没想到被萧景琰抢先一步。不过看周承业面如死灰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想笑。

“来人！把这些乱党给我拿下！”周承业突然暴喝一声，四周涌出数十名侍卫。萧景琰却不慌不忙，打了个响指，暗处立刻射出数支箭矢，精准地钉在侍卫们脚下。与此同时，青竹带着一队暗卫破窗而入，将周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混乱中，苏明玥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后门溜走。是苏柔儿的贴身丫鬟！她心中警铃大作，顾不上与萧景琰打招呼，提着裙摆追了出去。夜色中，丫鬟慌不择路，竟一头撞进了花园的假山洞里。苏明玥冷笑一声，摸出袖中的银针：“小丫头，你家主子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拼命？”

丫鬟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猛地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苏明玥瞳孔骤缩，眼前哪是什么丫鬟，分明是个满脸疤痕的男人！那人掏出一把毒粉洒过来，苏明玥急忙屏息后退，却还是吸入了少许。她顿感头晕目眩，手中银针却毫不留情地射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掠过，将男人踹翻在地。萧景琰揽住苏明玥摇摇欲坠的身子，皱眉道：“谁准你乱跑的？”说着，他掏出一颗丹药塞进她口中，“这是西域秘药‘噬魂散’，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苏明玥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愫。但她很快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多谢宁王救命之恩，不过下次，还请宁王别坏了我的计划。”

萧景琰挑眉一笑，将她掉在地上的金步摇拾起，轻轻插回她发间：“苏姑娘这是过河拆桥？若不是本王，你现在恐怕已经被周承业做成了人彘。”他的指尖擦过她耳畔，苏明玥只觉一阵酥麻，脸颊不受控制地红了。

就在这时，青竹匆匆赶来：“王爷，周承业已经招供，确实与苏家勾结走私。不过……”她看了苏明玥一眼，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苏明玥心中一紧。

“周承业说，幕后主使另有其人，而且……”青竹咬了咬牙，“而且与当今太子有关。”

夜色中，萧景琰与苏明玥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警惕。看来，这场阴谋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苏明玥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太子吗？这笔账，她迟早要讨回来！

而此时的周府，早已乱成一锅粥。周承业被押往大理寺，府中家丁丫鬟四处逃散。苏明玥望着满地狼藉，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萧景琰突然凑近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苏姑娘今晚的表现，本王很满意。作为奖励……”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周承业私藏的西域夜明珠，据说在黑暗中能照亮方圆十丈，送给苏姑娘，日后查案也方便些。”

苏明玥看着锦盒中璀璨的夜明珠，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宁王，到底是在嘉奖她，还是在调侃她总爱半夜偷溜查案？不过，她也不矫情，伸手接过锦盒：“那苏某就却之不恭了。他日若有需要，还望宁王继续‘鼎力相助’。”

两人相视一笑，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斗志。一场更大的较量，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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