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的咬合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爆闪，光在林初夏脸上切割出支离破碎的阴影。她残缺的金属手指正以惊人速度刮擦墙面，指甲盖大小的水泥碎簌簌掉落。"别管那些——"我抓住她渗着蓝黑色液体的手腕，楼下试管架倒塌的脆响已经逼近到三层转角。

"是斯密码。"她脊椎处的齿轮突然加速运转，校服后背凸起的金属轮廓在蓝光下像即将破茧的蝶。生锈栏杆的震动我掌心传来，与领夹的高频震颤产生诡异共鸣。十五岁那年藏在课桌下的收音机，突然在记忆里发出同样的干扰杂音。

蓝光骤灭的瞬间，墙面被刮擦迸出火星。林初夏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机械关节发出过载的嗡。幻影从她脊椎齿轮的缝隙里喷涌而出——斑驳的绿漆墙上，十五岁的她正把染血的作文纸塞进齿间。纸页碎片粘在下巴的伤口处，而教务主任的尖抵着她膝盖。

"当年那些错字..."现实中的林初夏突然呛出带齿轮碎片的蓝血，金属指节猛地戳墙面裂缝。"是给教务主任看的密码。"她残缺的右手突然按在我胸口，西装内袋的钢笔剧烈发烫。初中教室的幻影在她背后继续上演：少年时代的我趴在走廊窗台，看教务主任把撕碎的纸页扫进垃圾桶。

应急灯重新亮起时领带夹的红光与钢笔渗出的蓝黑液体在墙面交汇林初夏的机械脊椎正在校服下凸起不规则的形状，齿轮转动声里混着十年前教室的广播体操音乐。"继续跑..."她突然用膝盖顶开消防门，金属关节在门框上刮出刺耳声响，"但别松开。"

我攥着她渗血的袖口冲进楼道，钢笔漏出的药水在台阶腐蚀出蜿蜒的痕迹。某种带着茉莉香味的蓝黑色液体正从她锁骨处的涌出，和十年前打翻在我作文本上的钢笔墨水一模一样。转角处传来试管碰撞的清脆声响，林初夏突然把我推向墙边。

你作文里写..."她机械化的声线里突然混入人类气息的颤抖，后背齿轮组擦过我的西装前襟。蓝黑色机油顺着墙面裂缝流动，渐渐组成"漂亮的偏旁部首。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初夏的瞳孔急速缩放，突然抓住我握钢笔的手按在墙上。

钢笔尖触到油的刹那，整面墙迸发出荧光蓝的火星。我看着她残缺的金属手指覆盖在我手背上，那些蓝像有生命般自动填补着缺失的笔画。教务处的幻影突然清晰到可怕的程度——十五岁的林初夏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片带"裙"字的纸角，而窗外少年的我正把偷换的考试用笔塞回讲台。

"现在..."林初夏的机械脊椎突然发出金属疲劳的鸣，她整个人向前栽倒。我接住她时，西装前襟沾上她嘴角溢蓝黑色液体。墙面上的荧光字迹已完成最后收笔——"现在带我走"在黑暗中像呼吸般明灭。她残缺的右手抓住我领带，金属指节与银质表面摩擦出细小火花。

楼下传来试管架被踢翻的连锁，玻璃碎裂声像极了十年前被推倒的墨水瓶。林初夏的齿轮转速突然与我领带夹的震动完全同步，她后背起的机械结构刺破校服，蓝黑色机油在墙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摸到钢笔笔帽上那道熟悉的咬痕——当年她没收我笔时留下的齿印。

"左边通道..."她喉咙里滚出带着机油味的喘息，脊椎齿轮突然反向旋转。荧光字迹开始从墙面剥落，化作无数蓝色光点涌向她锁骨处的伤口。拽着她冲向安全出口时，身后传来钢制试管插入墙面的闷响。林初夏的校服袖子裂开，里面交错的数据线像活物般缠上我手腕。

转角处的应急灯管炸裂，蓝黑色在黑暗中划出箭头的形状。林初夏残缺的金属手指突然插入我西装口袋，掏出的领带夹正在发烫到近乎融化。教务处的幻影再度浮现——十五岁的她弯腰捡拾纸屑时后颈露出的机械接口闪着同样的蓝光。

"你早就..."我攥紧她渗血的袖口，钢笔突然在掌心剧烈震动。楼下传来老式打印机的嗡鸣，和当年催交作业的铃声完全重叠。林初夏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到极限，映出墙上正在剥落的荧光字迹。她机械脊椎的转速突然失控，蓝黑色机油从校服每道缝隙喷涌而出。

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突然熄灭，某种带着茉莉香味的液体顺着我领带滴落。林初夏的金属指节卡在我指缝里，在墙面上擦出最后一道闪光。教务处的幻影在这一刻清晰到残忍——时代的我站在走廊，看着教务主任把撕碎的作文本倒进垃圾桶，而林初夏嘴角还粘着带"漂亮"二字的纸屑。

荧光字迹完全剥落的瞬间，领带夹突然烫穿我的衬衫口袋。林初夏残缺的右手在我心口，机械与血肉的心跳通过西装面料传来双重震动。楼下传来试管液体沸腾的咕嘟声，后背的齿轮组突然弹出三寸长的金属刺。

"跑..."她出的蓝黑色液体在台阶上组成箭头，脊椎齿轮的哀鸣声中混着十年前教室的钟声。我拽着她冲向下一层平台时，钢笔突然在手中自动旋转，笔尖在墙面刻下新的荧光痕迹。林初夏的校服领口完全被蓝黑色浸透，露出锁骨处那个与领带夹形状完全的凹痕。

转角处传来玻璃器皿爆裂的脆，某种酸性气体顺着楼梯井漫上来。林初夏的机械脊椎突然弹出更多金属刺，她残缺的右手却温柔地覆上我握钢笔的手背。墙上的新字迹在黑暗中浮现——"音乐教室"四个字正随着我们交叠的脉搏明灭。

楼下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老式打印机吐纸的沙沙声。林初夏的瞳孔缩成两个针尖大小的蓝点，映出我领带上正在扩散的茉莉色污渍。她后背的齿轮组突然全部停止运转，但覆在我手背上的金属手指依然滚烫。

"当年那支笔..."她声带里突然混入电流杂音，脊椎处爆出几颗蓝色火星。我低头钢笔正在自己书写，笔尖流出的不再是蓝黑色药水，而是带着荧光的茉莉色液体。安全出口的金属门突然剧烈震动，林初夏的机械脊椎重新启动时发出类似防空警报啸叫。

墙上的"音乐教室"字迹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五线谱状的蓝色光流。林初夏残缺的金属手指插入门缝，校服袖口的数据像触须般缠住我的手腕。钢笔在疯狂震颤，笔帽上的咬痕正渗出与十年前完全相同的蓝黑色液体。

楼下传来试管液体蒸发的嘶嘶声，林初夏突然把我推向楼梯内侧。她后背的金属刺全部展开，在黑暗中组成类似羽翼的轮廓。蓝黑色机油顺着她的机械脊椎滴落，在台阶上形成小小的茉莉花形状。我握紧钢笔抬头时，看见安全门玻璃外浮现三个举着注射器的人形阴影。

"继续写..."林初夏的声线突然变成十年前的教室广播音质，她残缺的右手按在我胸口，让钢笔笔尖抵住墙面。老式打印机的嗡鸣从楼下逼近，而墙上的五线谱正自动补全音符。领带夹突然烫穿两层衣料，直接烙在皮肤上的触感让我想起初中时被她用粉笔头砸中手背的瞬间。

酸性气体已经漫到脚踝高度，林初夏的齿轮转速开始不稳定。她突然用额头抵住我的肩膀校服第二颗纽扣的蓝黑色与钢笔漏液完全相同。墙上的五线谱突然弹出立体投影——十年前的音乐教室，少年时代的我正把写满密码的乐谱塞进钢琴凳。

安全门的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初夏后背金属羽翼突然全部指向同一方向。钢笔在墙面刻完最后一个音符时，整栋建筑的灯光同时熄灭。黑暗中只剩下我们交握的手掌间渗出的荧光，以及楼下传来的，教务主任皮鞋跟敲地板的节奏。

林初夏的机械脊椎突然弹出最后一根金属刺，精准刺入我手中的钢笔笔尖。蓝与茉莉色的混合液体喷涌而出在墙上组成巨大的休止符。安全门被撞开的巨响中，她残缺的金属手指突然插入自己锁骨处的凹痕。

"现在..."她喉咙里滚出带着电流杂音的喘息，脊椎齿轮的转速领带夹完全同步。墙上的休止符突然分解重组，化作无数发光的茉莉花瓣。我拽着她跳向下一层平台时，钢笔自动飞向音乐教室的方向在黑暗中划荧光的轨迹。

酸性气体已经漫到膝盖高度，林初夏的后背金属刺开始溶解。她突然把领带夹按进自己锁骨凹痕，蓝黑色喷溅在我西装前襟的钢笔状污渍上。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试管裂声，而墙上的茉莉花瓣正汇聚成箭头的形状。

"跑得掉吗？"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十年前的讲课语调，残缺右手却死死攥着我的领带。安全门被撞开的回声在楼梯井里层层叠加，我回头看见三个着注射器的黑影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林初夏的机械脊椎突然最后三根金属刺，在黑暗中组成类似指挥棒的形状。

钢笔在空中划出的荧光轨迹突然实体化，变成缠绕在我们手腕上的索。林初夏咳出的蓝黑色液体在台阶上组成乐谱，她后背的金属指挥棒正指向音乐教室的方向。酸性漫到大腿高度时，她突然把领带夹完全按进锁骨凹痕——

类似教堂风琴的轰鸣楼下传来，震碎了所有应急灯管。黑暗中只剩下我们交握的手掌间渗出的荧光，以及墙上还在跳动的音符。林初夏机械脊椎突然停止运转，但金属指挥棒依然指着前方。我拽着她冲向转角时，听见钢笔在音乐教室门口落地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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