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与硬盘的真相

血珠在空气中震颤着组成"她替你签了到"样时张主任的领带突然勒紧我的气管。他锁骨处的纹身在月光下渗出黑色液体，顺着校徽纹路滴在我手背上，黏腻得像某种深海生物。

"0300是处分日期。"我掰开领带夹缝挤出声音，指甲刮到他纹身时带起一串蓝色火花，"三月...林老师被降级那天张主任的瞳孔猛地。他松了力道，领带垂落时沾血的丝绸扫过硬盘表面，那些荧光数字突然开始倒流。器材室西墙的监控画面剧烈抖动，十年前林初夏的影像被撕碎片又重组——她正用尖挑开复写纸边缘，米色衫袖口沾着墨渍。

"看清楚了？"张主任的皮鞋碾过茉莉花碎片，"她伪造签到记录时就知道后果。"

画面里的林初夏突然抬头。不是看监控，而是穿透泛黄影像看向现在的。她嘴唇开合说的那句话被电流声盖过，但硬盘读取灯突然转为刺眼的猩红。

我向剧烈震动的硬盘，血滴在金属外壳上立刻汽化成铁锈味的雾气。监控画面切换成俯视角度：林初夏蹲在器材室通风口，正把作文本进管道深处。她小指第二关节有块新鲜的烫伤，伤口边缘还粘着化学试剂结晶。

"初三（7）班实验事故记录..."张主任的钥匙串突然起来，最长那把钥匙指向通风口，"那天下午根本没人去过化学实验室。"

通风管在画面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初夏塞进去的作文本突然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半张烧焦的签到表。她指尖悬在江续"缺席记录的墨渍上方三厘米，钢笔突然漏墨，在伪造的时间戳上晕开一朵茉莉花形状的墨。

张主任的领带无风自动。他扯开衬衫颗纽扣锁骨处的纹身正渗出更多黑色机油，在皮肤上蜿蜒出"LCX-091调查中止"的字样。

"纪检组当年就发现了。"他按住我流血的手腕往硬盘上压，"她修改记录是为了掩盖你在化学实验室的——"

器材室突然断电。悬浮的血珠同时炸裂成细雾，在黑暗组成新的荧光数字：20090316 17:03。门缝下渗出的深色液体突然逆流，顺着地砖缝隙爬向通风口，在网罩上凝结成完整的茉莉花。

我摸到硬盘边缘裂缝。那里嵌着半片干枯的茉莉，十年前林初夏发梢着的那朵。碰到它的瞬间，通风管深处传来纸张翻动的沙声。

"第三页。"张主任的钥匙突然插进通风口，"她藏起来的从来不是签到表。"

黑暗中有钢笔划破纸面的脆响。十七岁的林初夏的声音带着早读课特有的温柔，从通风管深处传来："兼续的作文本第三页"

通风网罩突然崩飞。无数泛黄的作文纸页喷涌而出，每一张第三页的空白处都写满了相同的化学方程式——那是当年实验事故的真正原因。张主任的领带住我的手腕时，最后飘出来的纸页上，林初夏用红笔在方程式下方批注：建议重做实验。

"她替你顶了处分。"张主任的纹身正在褪色，"就因为你在本里夹了这张——"

通风管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林当年塞进去不仅是被改动的签到表，还有半支青烟的试管。试管壁上刻初三（7）班的编号，里面残余的液体在十年后依然腐蚀着金属管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我抓住飘到眼前的作文纸。那些看似写错的段落首字起来，在红批注下方浮现出透明的迹：器材室通风管道往右第三道螺纹。

张主任的钥匙突然变形成螺丝刀。他划开渗着黑色液体的手腕，把血抹在通风口边缘："当年调查组就是在这里..."

茉莉花图案突然融化。黑色液体顺着螺纹向右流动，在第三道槽处凝成箭头。通风管深处传来齿轮合的闷响，有什么东西正从十年前被卡住的位置缓缓移动。

"现在你看到代价了。"张主任的领缠住我的手臂往螺纹处拽，"她改记录时就知道会——"

通风管突然喷出陈年的茉莉。十七岁的林初夏的影像浮现在螺纹上方，她伸手在箭头处，被化学试剂灼伤的手指穿过时光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就像当年她把我从实验室拽出来时，针织衫袖口蹭在我皮肤上的触感张主任的纹身彻底消失了。他盯着林初夏影像无名指上的戒痕，突然松开领："那女人婚戒都..."

通风管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林的影像开始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她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流血的手心——是枚被化学试剂腐蚀的校徽，背面刻"LCX-证物封存"。

黑色液体突然全部涌向通风口。形成完整茉莉花图案的瞬间整个器材室的监控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同一个画面：林初夏站在十年前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把真正的签到表吞进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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