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刮在脸上像刀子。蒋承晗勒住马缰,黑色军氅在风中翻飞,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她的手指早已冻得发僵,却仍死死攥着缰绳,仿佛这样就能攥住命运的一角。
“军长,前面就是临江城了。”
王浩策马靠近,压低声音,眉梢上结了一层薄冰
“谢尘的人已经占了西城门,劫了我们的粮车。”
蒋承晗没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远处城墙上的火把在风雪中摇曳,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她抬手,身后的队伍立刻停下,士兵们屏息凝神,等待命令。
“王浩。”
她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像磨砂纸上滚过的铁屑
“去查清楚,谢尘带了多少人。”
王浩点头,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蒋承晗的目光落在城墙上那面陌生的旗帜上——谢尘的部队什么时候渗透得这么深了?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临时指挥部设在城外一座废弃的祠堂里,炭火盆里的火光映照在蒋承晗冷峻的侧脸上。她展开地图,指尖点在临江城西侧的粮仓位置,指甲边缘因常年握枪而磨得粗糙。
“谢尘的人不多,但占了地利。”
王浩皱眉,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线,“他们控制了粮仓和西城门,我们如果强攻,伤亡会很大。”
蒋承晗盯着地图,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放消息出去,就说我们明天要炸掉东城门。”
王浩一愣:“可东城门根本不在我们的进攻路线上……”
“谢尘生性多疑。”她抬眼,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他会调人去守东门,到时候西城就空了。”
王浩恍然大悟,立刻转身去安排。
夜深了,指挥部里只剩下蒋承晗一个人。她从腰间抽出那把枪,借着烛光擦拭。枪管已经被磨得发亮,冰冷的金属表面映出她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也有过温度。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却仍笑着说:“承晗,别怕……”
那时的她还会因为一次射击训练的成绩不够好而偷偷掉眼泪。军校的教官曾冷笑着对她说:“战场上,眼泪比子弹更没用。”
而现在,她已经能面不改色地下令让一支队伍去送死,只为了换取更大的胜利。
她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茧——和父亲当年塞给她银戒时的手一模一样。
天还没亮,蒋承晗亲自带队摸进了西城。果然,谢尘的人大多被调去了东门,粮仓只剩下几个守卫。
战斗结束得很快。
她站在粮仓门口,看着士兵们搬运粮食,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蒋军长好手段。”
她猛地回头,谢尘倚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银币,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你故意放消息给我?”她冷声问,手指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谢尘耸肩:“我只是好奇,你会不会真的上当。”
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王浩的手已经按在了枪上,但蒋承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谢尘大笑,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回营的路上,王浩忍不住问:“军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蒋承晗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声音平静得可怕:“谢尘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谁是?”
她没有回答。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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