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惊艳了我一世的少年郎,似乎也只是虚影。
————洛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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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街楼小巷与崭新华丽的公寓格格不入。
为了让锦安之回家时不露一丝不悦,洛向暖日复一日将公寓擦拭得纤尘不染。
有人说他爱极了她,才金屋藏娇,不舍旁人窥见。
可究竟是藏娇,还是囚禁?
是爱,还是彻底的漠然?
只有那个从未归家的男人知晓。
……
“锦哥哥,洛洛好喜欢你啊!”
三岁时,她蹒跚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
……
“阿之,别走这么快!我都赶不上你了!”
七岁时,她是他甩不掉的小尾巴。
……
“安之!你是不是故意的?”
十一岁豆蔻年华,懵懂的心跳羞怯又慌张。
……
“锦安之?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谁啊?”
十五岁情窦初开,目光只追随着那个少年,第一次尝到酸涩。
……
“安安,我们快结婚了!高兴吗?知道吗?我喜欢你好久了呢。”
十七岁,得知联姻的消息,狂喜冲昏了头。她不顾礼仪,穿着睡衣深夜奔至他家楼下。
月光下,她像个快乐的小疯子,迎来的却是他冰冷的话语:
“洛向暖,别做梦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
洛向暖猛地惊醒,额角渗出细汗。指尖还残留着擦拭相框边缘的冰冷触感——
那里面是她偷拍的、锦安之模糊的侧影。
原来打扫时累得睡着了。洛向暖想。
那些珍藏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甜蜜褪去,只余尖锐的痛楚。
喜欢他那么久,拼尽全力嫁给他,换来的就是这座华丽空寂的牢笼,和他整整两年的音讯全无。
这间公寓,是他们名义上的新房,也是她守活寡的囚室。
锦安之自婚礼那日便消失了。洛向暖靠着“锦太太”的名分和病态的执着,独自支撑。
只要还冠着他夫人的头衔,仿佛就还有一丝微光。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撕裂了满室的死寂。洛向暖的心瞬间揪紧——
是他吗?
洛向暖满心期待。她慌乱狼狈的几乎是扑到镜前,手忙脚乱地整理睡皱的衣襟和凌乱的长发,挤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温顺微笑。
洛向暖颤抖着打开门。
“洛姐姐!我来看看你!”
门外站着的是柏悦。一袭白裙,举止优雅,小巧玲珑,笑容甜美如清晨沾露的栀子花。
洛向暖对她总带着莫名的好感,不仅因她悦人,更因她是锦安之的“救命恩人”。
那年锦安之十七岁落水,是柏悦救了他。锦家重诺,曾提出“以身相许”。柏悦却拒绝了,理由是“已有心上人”。洛向暖的“上位”,似乎全赖柏悦当初的婉拒。
见门外并非朝思暮想的人,洛向暖眼底的光瞬间熄灭。强撑着对柏悦扯出苍白的笑:“嗯,进来坐吧。”
柏悦显得局促不安,落座后,绞着裙摆,声音轻软却清晰:
“洛姐姐,其实……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我,我喜欢上锦哥哥了。”
空气凝固了。
洛向暖笑容僵住:“……什么?悦悦,当初不是你亲口拒绝……”
“是真的!”柏悦急切打断,脸颊泛起红晕,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幸福光彩。
“洛姐姐,对不起。可是……感情控制不了。当初提亲,我觉得‘以身相许’好荒唐,懵懵懂懂就拒绝了。”
她的声音愈发轻快甜蜜,每个字都像针扎在洛向暖心口。可是说话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异样,继续开口道:
“后来,锦哥哥知道了我的心意,就常常来找我。陪我逛画展,接我下班,带我去吃好吃的……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朝夕相处,点点滴滴……我没办法不喜欢他!我现在非常确定,我爱他!”
巨大的讽刺感让洛向暖浑身发冷。
锦安之不是不懂温柔,只是吝啬于给她分毫。
灭顶的恐慌攫住了她。“不……”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哀求,“悦悦,你不能这样……我和他二十几年的情分!我喜欢了他整整二十年!这婚……我不能离!求求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你当初不是不喜欢他吗?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柏悦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犹豫。然而,一想到锦安之的温柔和承诺,想到洛向暖不过是个不被爱的“摆设”,那点犹豫便被“真爱至上”的信念压倒。
她挺直背脊,语气轻柔却坚定。
“洛姐姐,对不起。但是,锦哥哥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啊。你们的婚姻,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不被爱的那个人,强求只会痛苦。你守着一段没有温度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应该……放手,成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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