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终是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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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最愚蠢的人是我……

《柏女士的春天》……

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洛向暖的太阳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开!不是惊雷,而是整个世界崩塌的巨响!眼前的一切——公寓、门外的锦安之、冰冷的黎、甚至身边那个她曾无比信任的TA——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剥落,露出底下冰冷、虚假、令人作呕的底色!

她根本没有回来。

她从未离开。

她依然……不,她一直都在!在这个名为《柏女士的春天》的、该死的、荒谬的小说世界里!像一只被蒙上眼睛的困兽,在别人设定好的牢笼里徒劳地挣扎、嘶吼,上演着一出出供人取乐的戏码!

“呃……”

一声压抑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闷哼从洛向暖喉咙里溢出。她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金纸,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她猛地伸手,死死抓住旁边玄关柜冰冷的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不彻底坠入深渊的支点。

“姐姐!”

TA惊恐地低呼,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扶住她,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巨大的愧疚,“你听我说!其实……这个我可以向你解释的!”

“解释?”

洛向暖猛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那力道之大,带着决绝的恨意!她抬起头,那双曾经锐利自信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死死地钉在TA的脸上,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要解释什么?!解释你是如何像一个最高明的骗子,编织了一个‘回家’的幻梦,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解释你是如何眼睁睁看着我满怀希望、满怀仇恨地在这个虚假的牢笼里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挣扎,却从不告诉我真相?!!”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狠狠扎向TA。他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比洛向暖更加灰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几乎将他吞噬。

一旁的锦安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爆发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搞不清状况,茫然地看看濒临崩溃的洛向暖,又看看面如死灰的TA,下意识地问:“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不是……盟友吗?” 他的声音带着天真的困惑。

黎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动,似乎比锦安之更敏锐地感知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和毁灭气息。她极其轻微地用手肘顶了顶锦安之,示意他闭嘴。这个“小耳朵”和他身边的女人,状态极度危险。

洛向暖没有理会锦安之。她的目光越过TA,落在了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上。照片里,年轻的父母笑容慈爱,哥哥意气风发,而她,依偎在中间,眼中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那是她拼命想要守护、想要为之复仇的“家”……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小说里几笔勾勒的背景板?她的父母、哥哥的牺牲……也只是为了推动那个所谓的“女主”柏悦的剧情?!

一股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明悟,如同寒流,瞬间冻结了她心中翻腾的怒火,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柏悦是女主……”洛向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过后死寂的海面,“而我……只是个女配……”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空洞地看向TA,仿佛在求证一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这就是我无论多么努力,都‘输’给她的原因?从始至终……都只是因为她是主角,而我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被抹去的……配角?”

TA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避不开洛向暖那双死寂的眼睛,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是。世界规则如此。男主……不爱你的设定,根植于你是女配的身份。这是……无法更改的底层逻辑。”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笑声从洛向暖唇边溢出。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大哭。那是一种心死之后,万念俱灰的平静。“我知道了。”

她平静地接受了。接受了自己只是书中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接受了她所珍视的一切,在更高维度的“作者”眼中,只是推动剧情的燃料。这份平静,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头发寒。

锦安之看着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立刻抓住机会,再次亮出他的“盟友”计划。回家的诱惑压倒了一切。

“洛小姐,你看,既然大家都是来做任务的,”锦安之语气热切,带着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认同感,“不如我们结盟吧!信息共享,任务互助!这样效率高,我们都能早点结束任务,回家!”

“回家?”

洛向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锦安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讥诮,“锦安之,看来你误会得很深。我并没有在做任务。”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残忍地砸下:

“而且,我,就属于这个世界。我就是这本小说里,那个‘可有可无’的女配——洛向暖。”

锦安之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没在做任务?那你身边怎么会有系统?!” 他指着TA,仿佛抓住了最大的证据,“他!他就是系统!他有星币!” 说着,他再次拿出那枚属于TA的旧星币晃了晃,“这个!星币!可以兑换道具、资源,甚至时间!位面空间的硬通货!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星币?兑换?”

洛向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那枚平平无奇的旧硬币上,又缓缓移到TA惨白的脸上。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荒谬、还有一丝被愚弄多年的滔天愤怒在疯狂交织!这些年……她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走了多少弯路?被坑了多少次?!只因为……她的“系统”,可能连最基本的“位面空间”都没有?!

TA在洛向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巨大的羞愧和无力感让他几乎窒息。他猛地从锦安之手里抢回那枚星币,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他仅存的尊严。他垂下头,声音带着破碎的嘶哑,艰难地承认:

“……抱歉……我没有……位面空间。”

“没有位面空间?!”

这一次,连一直保持冰冷旁观状态的黎都失声惊叫出来!她那空洞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极其强烈的、程序性的震惊和无法置信!`核心逻辑错误!` 一个系统,最重要的核心功能就是构建和维护位面空间平台!那是系统存在的基石!没有位面空间的系统……只意味着一件事——它是被“处理”过的残次品!是应该被彻底销毁的废料!他怎么可能还存在?!他怎么可能还拥有“星币”这种象征系统权限的东西?!

黎看向TA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戒备和审视!这个存在,身上缠绕的谜团和潜在的危险性,远超她的想象!`威胁等级重新评估……` 核心程序疯狂运转。

洛向暖看着TA那卑微认罪的样子,再看看锦安之一脸“这怎么可能”的震惊,最后落到黎那充满戒备和计算的眼神上……

锦安之似乎为了证明“位面空间”的真实性和便利性,急于拉拢这个“潜在盟友”,竟然毫不设防地在洛向暖面前展示了自己的位面空间!一道只有他们能看到的微光闪过,锦安之的意识操作着,一个琳琅满目、功能齐全的虚拟界面仿佛投影般浮现在他面前。

“你看!这是我的位面空间!”锦安之语气带着点炫耀,手指快速划过,“道具区、信息库、时间流速调节器、甚至还有临时安全屋!功能齐全得很!完成任务事半功倍!只要你有足够的星币………

他一样一样介绍着那些洛向暖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便利功能,每说一项,洛向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便利!那些本该让她少走无数弯路、少受无数伤害的助力!在过去的百世轮回里,在她以为“回家”后艰难挣扎的每一天里……她什么都没有!她像个瞎子、像个乞丐,在荆棘丛中独自摸索、遍体鳞伤!而这一切,只因为她的“系统”,是个连最基本功能都没有的……废物?!

多年积累的委屈、愤怒、被欺骗的怨恨、以及对自身处境的绝望……在这一刻,在锦安之那充满“善意”的炫耀展示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够了——!!!”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尖啸,猛地从洛向暖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双眼赤红,周身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猛地抬手,狠狠一挥!

“砰——哗啦——!!!”

玄关柜上那个价值不菲的花瓶,被她狂暴地扫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飞溅的瓷片和水珠,如同她此刻被彻底撕裂的心!

“滚——!都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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