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深山古观

凛冽的山风呼啸着，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它们在空中打着旋儿，像一场无声的舞蹈。王玄清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地把单薄的衣衫裹得更紧了些。他抬起目光，望向半山腰那座破败的道观。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宛如一层轻柔的金纱，静静覆盖在斑驳的院墙上，为这座历经岁月侵蚀、年久失修的建筑平添了一抹神秘的气息。

“师父，我回来了。”他低声说道，伸手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声音在静谧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入目所及，是一片寂寥的景象，唯有几只麻雀悠闲地在地上啄食谷粒，发出细微的“叽叽喳喳”声。厨房里传来锅铲与铁锅碰撞的清脆声响，“哐当哐当”，像是某种熟悉的节奏。方重明快步走进屋内，把背上沉重的背篓放下，里面装着刚从镇上买来的米面。七年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一边修习道术，一边照顾这个老乞丐般的老头子，洗衣做饭，像个保姆似的。

有时候，他真怀疑师父当初骗他上山就是为了找个免费的保姆。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喊叫：“哟，小兔崽子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把师父我饿死在这破观里呢！”

方重明讪笑着挠了挠头，忙不迭地解释道：“哪能啊，师父！这不是刚打完猎回来给您老人家开开荤嘛。我这就去给您做饭，您稍等！”

他刚转身准备往厨房走，背后却响起师父的声音：“徒弟啊，在我这儿也有六七年了吧。如今你学的道术，也算勉强能独当一面了。明天一早，你就下山吧。”

“(⊙o⊙)啥？！”方重明愣住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父，“师父，您真的肯让我下山了？难道……难道您身体不行了？这可不行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眼眶也开始泛红。毕竟，这些年朝夕相处，师父虽严厉，却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老乞丐被他的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从椅子上猛地站起，随手抓起身边的一样东西就朝方重明砸了过去，嘴里骂道：“滚滚滚！老子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天天盼着我死！明儿天一亮，赶紧给我滚下山去，别让我看着烦！”

我条件反射般伸手接住飞来的物件，虽然这些年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修炼道术上，但师父也没少训练他的体能，因此他的反应和力量都不逊色半分。低头一看，手中的东西很轻，打开后，是一封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愣住了——以自己那些惨不忍睹的成绩，怎么可能考上这样的名校？

老乞丐瞥见他的表情，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一丝难得的温和：“人生几十载，总归要去体验一番的。学道之人，最重要的是道心不悔。”说完，他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补充道：“对了，袋子里还有张地址，是你父母的新住址。你也很久没见他们了，上学之前去看看吧。”话音未落，他已经消失在房门后。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盯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和地址，良久没有动弹。随后，他对着师父的房门深深鞠了三躬，神情复杂。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做好一切，提着师父给的一个袋子缓缓向山下走去。袋子里除了录取通知书和父母的新地址，还有一些法器以及基本道法的书籍。临别之际，他哭得稀里哗啦，抱着老乞丐不肯撒手，眼泪鼻涕全蹭到了对方的衣服上。老乞丐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最后恼羞成怒，直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滚滚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个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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