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时光胶囊里的童养媳

珍珠溶解的蓝光在季屿口腔里织成蛛网时，林婉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她揪住他病号服领口的手在抖，布料下绷带的触感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季屿摔断胳膊还非要帮她搬画具的蠢样。

"观众看到地下室入口了！"苏媛的直播镜头扫过医院废墟，三千万在线人数疯狂刷屏。坍塌的儿科病房地板裂开缝隙，露出个生锈的饼干盒，盒盖上蜡笔画的两个小人正被雨水冲刷得模糊。

季明远的玩具剑突然发出蜂鸣。老人划破的掌心滴血在平板电脑上，屏幕跳出的监控画面让林婉呼吸一滞——六岁的季屿正踮脚往饼干盒里塞东西，背景里黑曜石创始人的皮鞋一闪而过。

"你往时光胶囊里放了什么？"林婉的指甲陷进季屿肩膀伤口，蓝光顺着她指尖往上爬，"那些轨道炮的启动器？"

季屿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却突然抓住她手腕往自己心口按。雏菊疤痕下的心跳微弱得像要消失，但林婉摸到了更可怕的东西——皮下有金属物在游走，形状正是缩小版的黑曜石标志。

"控制端..."他咳出的血珠飘在空中，凝成戒指形状，"在..."

周临的灭火器咣当砸在地上。平板电脑警报声刺得人耳膜生疼：【生物融合度109% 紧急隔离失败】。苏媛的直播手机突然黑屏，最后画面是季屿机械臂残件组成的箭头，正指向林婉锁骨下的旧伤疤。

"反重力装置在抽取你们的生命值！"周临的镜片反射着红光，"那些珍珠里的纳米机器人正在——"

林婉已经扯开自己衣领。她锁骨下的雏菊疤痕与季屿心口的如出一辙，此刻正渗出同样的蓝光。记忆闪回八岁那年高烧住院，季明远带来的"新型疫苗注射"，现在想来分明是植入手术。

直升机旋翼的气流掀飞满地碎玻璃。季明远突然单膝跪地，用玩具剑划开自己西装裤腿——老人膝盖上赫然是第三个雏菊疤痕。

"季氏真正的传家宝..."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是林小姐六岁时用易拉罐划伤我儿子留下的血样。"

城市上空的雏菊投影突然剧烈扭曲。黑色黏液从花瓣边缘渗出，滴落在摩天楼表面腐蚀出缕缕青烟。林婉的耳钉发烫到几乎灼伤皮肤，金属背面密码刻痕【WAN&YU 0613】正在融化。

"观众回来了！"苏媛的尖叫混在系统提示音里。直播画面自动对焦到饼干盒，放大的影像显示盒底粘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林婉认出那是自己小学手工课失败的押花作品。

季屿的机械臂残件突然全部立起。它们组成箭头指向饼干盒的同时，林婉耳钉射出的全息投影照亮了地底——二十台休眠状态的轨道炮环绕着儿童画，炮管上贴满泛黄的幼稚园贴纸。

"所以这才是..."周临的灭火器滚到角落，"卫星防御系统的控制中心？"

季明远的玩具剑突然脱手飞出。金属剑身插入饼干盒缝隙的瞬间，整个城市电力再次中断。悬浮的雏菊投影褪去黑色污染物，绽放出彩虹般的光晕，将坠落的卫星残骸缓缓推回轨道。

林婉的珍珠项链残粒开始集体震动。它们悬浮在空中拼出箭头形状，直指季屿剧烈起伏的胸口。当第一粒珍珠接触他皮肤时，所有人听见了当年两个孩子埋在时光胶囊里的录音：

"等婉婉长大要当新娘子！"

"...那屿屿要当什么呀？"

"...当、当婉婉的戒指！"

黑曜石总部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季屿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戒指形状，稳稳套进林婉的无名指。她突然拽住他衣领咬破自己舌尖，血腥味混着溶解的珍珠灌进他喉咙。

"吞下去！"她的眼泪砸在他鼻梁上，"这里面有逆转融合程序的——"

季屿呛出一口血，却乖乖咽下珍珠。他瞳孔里的蓝光正在被血色侵蚀，声音却异常清晰："...控制端密码...是你第一次叫我..."

林婉的耳钉突然发出刺眼强光。她摸到金属背面新浮现的刻痕——不是字母，而是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娇娇】。

记忆如潮水涌来。五岁的季屿因为长得秀气被嘲笑，是她叉着腰大喊"我家屿屿才不是娇气包"，这个绰号却成了只有她能叫的秘密。

"观众突破五千万了！"苏媛的直播画面突然被系统强制切换。所有电子屏幕同时播放起童年录像——穿开裆裤的小季屿正把哭鼻子的林婉护在身后，手里举着易拉罐做的剑："不准欺负婉婉！"

季明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人拾起玩具剑时，剑柄上的【婉婉专属】正在发光。他望向空中盛开的雏菊投影，花瓣舒展的节奏与季屿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同步。

"反重力装置的真正开关..."季明远的声音混在警报声里几乎听不清，"是林小姐小时候送季总的任何一句..."

林婉已经掰开饼干盒。生锈的铁盒里没有高科技装置，只有张泛黄的蜡笔画——两个简笔小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婉婉和屿屿永远在一起】。

画纸背面，六岁的季屿用铅笔描了行字，又被橡皮擦得几乎消失：【如果婉婉不要我了，我就变成星星】。

"傻子..."林婉的珍珠耳钉突然解体。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蓝光涌向季屿心口，与他血管里游走的黑曜石标志激烈交锋。她扯开他衣领的瞬间，看见雏菊疤痕正在褪色，变成普通的淡粉色胎记。

季屿的睫毛剧烈颤动。他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映出林婉身后——悬浮的雏菊投影正在分解，化作无数光点升向夜空，宛如逆向坠落的星辰。

"观众看到新画面了！"苏媛的镜头转向天际。五千万直播观众目睹那些光点组成新的图案：戴婚戒的简笔小人坐在月亮上，脚下踩着黑曜石骷髅标志。

周临的平板突然自动开机。黑屏上跳出粉色卡通对话框：【终极防御系统激活 代号：童养媳 执行指令：亲亲抱举高高】。

林婉的耳尖红到滴血。她低头看向恢复意识的季屿，发现这混蛋的睫毛在可疑地轻颤，嘴角还挂着得逞的弧度。

"装晕？"她揪住他耳朵，"信不信我把你尿床画地图的——"

季屿突然睁眼。他指尖勾住她的小拇指，机械臂残留的蓝光顺着血管流向她心脏，与锁骨下的胎记形成闭环。

"密码错误..."他气若游丝地耍赖，"要叫娇娇才启动..."

夜风卷着燃烧的霓虹碎片掠过天台。季明远背过身去咳嗽，假装没看见儿子偷偷往林婉手心塞了颗糖——包装纸上印着二十年前过期的生产日期，正是他们初遇那天。

"小熊饼干..."季屿的呼吸扫过她耳垂，"最后半块...我藏了十五年..."

林婉突然拽住他衣领。卫星残骸在远处坠落的火光映亮两人交错的鼻尖，她咬住那颗糖的瞬间，听见季屿藏在呼吸里的呜咽。

像极了幼儿园时，被她抢走最后一块饼干时的哭腔。

林婉的牙齿陷进糖纸的瞬间，尝到了发霉的甜味和铁锈般的血腥。季屿的指尖在她掌心蜷缩，像极了当年那个被她抢走饼干也不敢反抗的小哭包。

"观众看到新数据了！"苏媛的直播镜头突然对焦到糖纸——放大二十倍的画面上，过期十五年的生产日期旁印着行褪色小字：【黑曜石生物实验室特供】。

周临的平板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老人玩具剑上的"婉婉专属"四字正在渗血，滴在监控画面里六岁季屿的嘴角——男孩吞咽的根本不是饼干渣，而是微型电路板。

"所以这才是..."林婉的指甲掐进季屿手腕，"你当年突然转学的真相？"

直升机探照灯扫过天台边缘。季明远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浮着金属颗粒。老人跪倒在地时，西装裤裂口露出膝盖——那里根本没有雏菊疤痕，只有个正在冒烟的芯片插槽。

季屿的机械臂残件突然全部转向。它们组成的箭头不再指向林婉，而是对准了苏媛的直播手机。三千万观众目睹镜头自动变焦，拍到手机壳夹层里藏着的黑曜石员工证。

"第五个控制端..."周临的灭火器砸向苏媛，"在观众里！"

城市上空的雏菊投影突然分裂。半数花瓣化作利箭射向地面，另一半裹挟着卫星残骸冲进大气层。林婉拽着季屿翻滚到水箱后方，灼热的气浪掀飞了她半边头发。

季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林婉耳垂渗出的血珠不是红色，而是与自己咳出的同款蓝光。记忆闪回十二岁病房，穿白大褂的季明远给他们注射的"疫苗"，针剂标签印着相同的生产日期。

"观众突破八千万！"苏媛的尖叫混在爆炸声里。直播画面突然跳转到黑曜石总部监控——董事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锁着盒印有"婉婉&屿屿"的儿童蜡笔。

季明远的玩具剑突然爆裂。飞溅的金属碎片划破林婉锁骨，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与季屿心口同款的机械结构。老人跪着爬向两人时，西装下传出电子音：【最终指令确认执行】。

林婉的珍珠耳钉突然融化。液态金属顺着她脖颈流向后背，在脊椎处形成与季屿完全对称的接口。她摸到季屿后颈的瞬间，两人皮肤下同时亮起蓝光，拼出完整的黑曜石标志。

"所以我们是..."季屿的机械手指插进她指缝，"...他们的毕业设计？"

夜风卷着燃烧的糖纸掠过天台。五岁的季屿在记忆里仰起脸，白大褂们正用蜡笔在他手臂上画电路图。而病床上的林婉踮脚偷看时，藏在背后的手正攥着半块小熊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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