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充斥鼻腔，程叙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被拷在诊疗椅上。沈烬穿着白大褂站在落地镜前，正慢条斯理地戴上橡胶手套，青铜面具在冷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镜面映出他身后的冰柜——玻璃门上结着霜，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的身影。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沈烬转动轮椅，金属器械盘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你猜，周野的心脏还能跳多久？”他指尖划过程叙锁骨处的咬痕，冰凉的镊子突然夹住那颗还未愈合的伤口，“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实验品吗？因为你们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程叙剧烈挣扎，铁链撞击声混着他的嘶吼：“你把他怎么样了！”镜面突然亮起，监控画面里，水晶棺中的周野眉头紧皱，额角渗出冷汗。沈烬将电极片贴在程叙胸口，屏幕上的心电图骤然波动：“看到了吗？当你痛苦时，他也会感受到。”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某个暴雨夜，周野曾捂着胸口说心脏抽痛，而那时的程叙正在为项目加班焦虑。此刻沈烬的笑声混着电流声在实验室回荡：“三年前那场车祸，不过是我给自己准备的休眠舱。醒来后发现...我的小叙竟为了复活‘死人’，自愿跳进陷阱。”

镊子挑开程叙衬衫纽扣，冰冷的手术刀抵住心脏位置：“猜猜，如果在这里划一刀，他会不会和你一起死？”程叙看着镜面倒影，沈烬摘下面具的瞬间，周野那张熟悉的脸终于完整地展现在眼前。而对方眼底疯狂的笑意，比面具更令人战栗。

“为什么？！”程叙的质问带着哭腔。周野突然俯身咬住他耳垂，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因为只有极致的痛苦，才能证明爱真实存在。”冰柜突然发出警报，他转身按下开关，冷气裹挟着周野苍白的脸扑面而来——胸口赫然插着与程叙同款的电极片。

“看到了吗？你们连伤疤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周野扯开自己衬衫，心口狰狞的疤痕与程叙镜中倒影重叠，“我把他的心脏取出来，装在你的胸腔里跳动。这样，你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他举起注射器，紫色液体在针管中摇晃，“该让游戏进入高潮了。”

程叙在意识模糊前，听见周野贴着他耳畔低语：“当你为我崩溃到想要自杀时，蚀心契的力量就会完全觉醒。到那时...”冰凉的唇落在眼皮上，“我会让你们在剧痛中，真正成为彼此的一部分。”黑暗彻底吞没视线前，最后一幕是周野将注射器刺入自己脖颈，癫狂的笑声穿透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第五章 蚀骨迷情

紫色药液在血管中奔涌，程叙的意识坠入扭曲的漩涡。他看见无数个破碎的画面：周野在樱花树下对他微笑，沈烬在办公室里偏执地亲吻他的伤口，还有水晶棺中那个苍白的"周野"正在无声哭泣。

"这是永夜盟最新的神经毒素。"周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它会放大你所有的痛苦与绝望。"程叙蜷缩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地板，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烈火灼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受伤时，周野的眼中会闪过同样的痛苦。

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画面里全是程叙不同阶段的影像：大学时期在画室专注作画的样子，工作后疲惫加班的模样，还有现在狼狈不堪的状态。周野站在屏幕墙前，手指抚过程叙每一个表情："我观察你三年了，从你第一次走进那家咖啡馆开始。"

程叙艰难抬头，看见周野将脸贴在屏幕上，像在亲吻某个画面中的自己："我太爱你了，爱到害怕失去。所以我制造了那场车祸，用沈烬的身份重新接近你。我想看你为我发疯，为我不顾一切。"他突然转身，眼中闪过疯狂，"现在，你终于做到了。"

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几个黑衣人抬进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周野示意他们将程叙放进去，冰冷的液体漫过头顶时，程叙听见他说："蚀心契的最后阶段，需要你彻底崩溃。而我，会亲手摧毁你最后的希望。"

容器外，周野将昏迷的"周野"抱在怀里，手术刀划开对方胸口："这具身体不过是个完美的容器，真正重要的..."他举起还在跳动的心脏，转向程叙，"是这个。"程叙看着那颗属于自己爱人的心脏，在周野手中渐渐停止跳动。

剧烈的疼痛从胸腔炸开，程叙的意识开始崩塌。他想起签订契约时的决心，想起与沈烬相处时那些模糊的心动时刻，此刻都化作利刃，一寸寸剜着他的心。容器中的液体逐渐变成血色，周野的脸在水面上扭曲变形："哭出来，求我，让我看看你绝望的样子。"

程叙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指甲在玻璃上抓出刺耳的声响，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周野突然疯狂地锤击容器："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还不崩溃！"他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布满自残伤痕的身体，"看看我为你做了什么！"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程叙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悲剧。而他，终究逃不过这蚀骨的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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