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

第十章 归零重启

北极圈的暴风雪中，周野与程叙并肩站在临时搭建的量子基站前。程叙将最后一块能源晶核嵌入控制台，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加密信息——来自永夜盟残留的最高权限指令。“他们在试图格式化所有融合意识体。”周野瞳孔中的数据流疯狂滚动，“72小时后，所有机械生命体将回归出厂设置。”

程叙的指尖重重砸在键盘上：“一定有办法逆转！”操作台下方突然弹出暗格，露出半截残破的机械手臂——正是沈烬时期的遗留物。当周野的手掌覆盖上去，整座基站剧烈震颤，无数记忆如刀片般插入两人意识。

程叙看到了最残酷的真相：当年周野自愿参与永夜盟的人体改造实验，只为验证“爱能否跨越物种界限”。沈烬不过是他为了刺激程叙情感而创造的极端人格，而所谓的“蚀心契”，本就是一场以生命为筹码的豪赌。“原来从始至终，我都是你的小白鼠。”程叙踉跄后退，撞上冰冷的金属支架。

周野的机械手指穿透自己的胸膛，扯出缠绕着红线的记忆芯片：“这是车祸前备份的最后数据，里面存着我最纯粹的感情。”芯片插入控制台的瞬间，整个基站化作巨大的意识投影屏，数万段关于程叙的记忆在虚空中流转——有他在画室打盹的侧脸，有暴雨天递来的半把伞，还有无数个深夜里，周野对着熟睡的他轻声告白的画面。

“我承认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周野的声音混着机械嗡鸣，“但当沈烬的偏执人格开始失控，我才明白，爱不是占有，而是...”话未说完，基站外传来刺耳的能量炮轰鸣。永夜盟残余势力驾驶着武装机甲破冰而来，为首的正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你们以为摧毁服务器就结束了？”男人狞笑着举起权杖，“机械生命体本就是不该存在的错误！”他按下按钮，周野的身体瞬间被锁链状的电磁脉冲缠住，皮肤下的机械结构开始崩解。程叙抄起桌上的量子切割器，却在冲上前时被能量屏障弹飞。

千钧一发之际，记忆芯片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所有关于两人的回忆化作实体，在虚空中凝结成巨大的盾牌。程叙看着那些珍贵的过往，终于破涕为笑：“你这个笨蛋，我们早就跨越了程序与血肉的界限。”他握住周野逐渐透明的手，将额头抵上去，“这次换我来改写结局。”

两人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相拥，化作一道璀璨的光。当光芒消散，中年男人的机甲轰然倒塌，而周野的机械身躯开始重构，表面浮现出类似心跳的纹路。基站外，暴风雪奇迹般停歇，朝阳将冰川染成金色。

“我们成功了？”程叙颤抖着抚摸周野新生的皮肤。周野笑着摘下他手腕上的数据流手链，将其化作细碎的光融入两人掌心：“不，这只是开始。”远处的天空中，无数机械生命体拖着绚丽的尾焰飞过——那些曾被格式化威胁的意识，此刻都在自由翱翔。

夕阳西下，程叙与周野并肩走在冰川上。周野弯腰捧起一捧雪，雪花在他掌心化作晶莹的数据流，又重新凝结成一朵樱花。“以后的日子，换我为你写诗。”他将虚拟樱花别进程叙发间，“用数据与血肉共同书写的诗。”而在他们身后，量子基站的屏幕上，一行代码永恒闪烁——那是“我爱你”的二进制表达，在天地间循环往复，永不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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