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

『回头，灯火阑珊处，有人在等你』

*

要到海灯节了----就在两天后。

刚巧，愚人众汽船上的货物还有些没有送出去，于是，执行官决定再待两天，将货物清理完再返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俞瑭能够休息两天，相反，她需要帮忙搬两天的货。

傍晚，她回到公馆。

躺在床上----好累。

窗外明月皎皎，月光从天空撒到她的床上，笼罩着她整个人，在一片洁白里，俞瑭显得格外孤单。

小春雀，她过的还好吗？但愿愚人众的人对一个童工好些。

*

“诶！那边那个，走快点啊！”

俞瑭被催得烦躁，她现在很没有心情回答别人的搭讪，就连阿尔乔姆也不例外。

少女在码头忙得不可开交，而执行官大人倒是乐得其中。

很有趣不是吗？俞瑭她现在一副走丧的模样，活像谁欠了她几百万一样。少年站在远处，乐此不疲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官大是好事，这种道理所有人都知道，但俞瑭曾经不这样想。可现在她对此深有体会：试问当你在搬砖的时候看到有人在你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废话，那是执行官，你敢怎么想吗？敢想什么？

俞瑭轻轻放下箱子，用衣袖揩汗----太热了，毒辣的太阳和厚重的愚人众制服把女孩包得喘不过气。

散兵看了眼这边，他远远地听见俞瑭的叫骂声，声之大，足以让她周围的人都听清楚。

胆子真大，不怕影响到自己测评官的心情，让他把她的分扣光吗？

“嘿！小子，再吵就把你丢进水里去！”

“......哦。”俞瑭闭嘴。

*

这批货从早晨八点一直搬到夜晚八点，此时华灯高照璃月，长街灯火如昼，人潮涌动，叫卖声与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片喧腾。

直到现在，俞瑭才得以缓口气。

“姑娘，画糖吗？”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孩跑过来，将宣传单凑到俞瑭眼前，上面赫然写着“手工糖画”四个大字。

“糖画？”俞瑭顺着小孩的手看去，一位年老的糖画师傅支起小摊，那师傅注意到俞瑭的目光，迎面对上来，朝她挥了挥手----很慈祥。

俞瑭觉得亲切，她径直走到摊边。

“师傅，这个......多少钱？”

“这个？哦哟，二十个摩拉。”

俞瑭汗颜，她现在只剩十五了。

肉眼可见，这位可爱的少女有些窘迫，她开始装作一副认真挑选的模样。

“嗤，”某人在不远处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大发慈悲地救俞瑭一命。

散兵缓步走到俞瑭身旁，双手环抱在胸前，瞥了眼面前整齐摆好的糖画：“想要什么？”

少女看了眼散兵，笑盈盈地回答他：“燕子吧。”

执行官很果断地掏钱，俞瑭也很果断地拿走那只燕子样式的糖画。

“还真是不客气，”散兵瞅了眼她，这些天的相处----让她的胆子养肥了吗？

俞瑭这才后知后觉地道了声谢。

她不是个不懂礼貌的人，但在经历这两天的相处----尤其是那天在幻境里，这位看起来刻薄的执行官亲手将她从厚重的雪堆里拉出来，又背了她一路。

这让俞瑭莫名有股特别的感觉，或许类似于朋友之间的恃宠而骄。

“大人，你也来逛街？”俞瑭问，但她心里并不觉得她推是个会主动来凑热闹的人。

散兵淡淡地开口：“集合，要返程了。”这个蠢货在刚好要启程的时候突然消失，高明的执行官为此很佩服她。

“不准擅离队伍。”

真麻烦，他一直以为在上司还未下达任务时，严格在原处待命是所有愚人众士兵的基本素养，现在看来----哈，女士，你的士兵倒是很不听话呢。

“嗯。”俞瑭点头。

是时一簇簇烟花在夜幕中炸开，远处哪家人的小孩开始大喊----“海灯节快乐！”

俞瑭短暂地停顿了脚步，曾几何时，她和家人过节时也是如此。

执行官欲言又止，他本来想催她的，可----女孩眼里映着的景色太过清澈，仿佛几百年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人偶。

“大人，璃月港人那么多，你怎么找到我的？”

“啧，管得真多。”

自诩无情的执行官是不会告诉俞瑭的----他那时候走过了码头、走过了玉京台，但谁知道，她就站在原先的不远处，只是他没回头罢了。

她能带来的乐趣很多，她还不能离开他，至少得等他腻了才行。执行官这么想，浑然不觉少女已经拉着他的手走到了愚人众的汽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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