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冰雾中的记忆碎片

液氮白雾像棉被一样压下来，林逸涵感觉拽住自己马尾辫的手突然松开了。她踉跄着往前扑去，膝盖撞在金属门框上，疼得眼前发黑。暗门缝隙里渗出的暖风拂过脸颊，带着微弱的钢琴声——是父亲总在实验室放的《月光奏鸣曲》。

"0636号实验体体征异常！"机械女声从头顶的喇叭里炸开。林逸涵抬头看见监控屏上的画面正在剧烈抖动，穿白大褂的男人后颈那颗痣时隐时现。她伸手去够门缝，指甲缝里还嵌着刚才在冰面上刮出来的金属屑。

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周子杰把冻硬的西装外套甩在地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那串正在变淡的荧光数字。他扑过来时带起的风里混着血腥味："你以为那是你父亲？那只是用他脑电波模拟的AI！"

林逸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突然发力把暗门又撬开几厘米，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监控室里溢出的蓝光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有个人正弯腰调整设备，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婚戒。

"骗人！"她嗓子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我爸从来不在实验室摘戒指！"这话刚出口就凝固成白霜，啪嗒掉在周子杰鞋尖上。他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通风管突然爆裂，更多液氮白雾喷涌而出。林逸涵趁机滚进暗门，后脑勺撞在某个金属柜角上。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时，她看见监控台前的身影转过了身——那张脸上戴着呼吸面罩，但眉骨上方三厘米处有道疤，和她十二岁那年撞倒父亲时，眼镜框在他脸上划出的伤口分毫不差。

周子杰的声音从雾里刺过来："0619号死亡当天，监控拍到林教授在给培养皿编号！"他手里举着个平板，屏幕上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往试管上贴标签，腕表反射的光照亮了标签一角——"LYH-0619"。

林逸涵的呼吸停滞了。她摸到自己锁骨下方的疤痕，那里正在发烫。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连成一片，所有屏幕同时跳转到同一个画面：无数根导线连接着漂浮在营养液中的大脑组织，玻璃罐上的标签被血指印遮住了一半，但还能认出"前额叶皮质"几个字。

"三年前你流鼻血用的棉签，"周子杰的指甲陷进她肩膀，"全都送到了这里。"他扯开自己领口，锁骨处的针孔排列成斐波那契数列，"我们每个人都是他棋盘上的卒子。"

暗门突然被某种力量猛地拉开。林逸涵看见"父亲"摘下了呼吸面罩，嘴角有道她从未见过的缝合疤痕。那人按下控制台某个按钮，所有监护仪同时黑屏，只剩中央屏幕亮着血红色的方程式——正是她获得奥数冠军那天，写在草稿纸背面的那道自创公式。

"生日快乐，0636。"男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举起一支注射器，液体在管壁晃出诡异的蓝光，"这才是你真正的转学礼物。"

周子杰突然暴起把林逸涵扑倒在地。注射器擦着她耳朵飞过，扎进身后的液氮罐。金属表面立刻爬满冰裂纹，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炸开一片冰锥。林逸涵在翻滚中抓住周子杰的手腕，触到一串凹凸不平的疤痕——是摩斯电码的触感，拼出来正是"0617"。

"跑！"周子杰把她往通风管方向推，自己转身扑向控制台。他的后背撞在键盘上，所有屏幕突然亮起满屏乱码。林逸涵看见他嘴唇在动，口型分明是"钢琴曲里有坐标"。

白大褂男人抄起手术刀掷来，刀锋割开周子杰衬衫领口。一枚银色U盘从他领子里滑出来，掉在林逸涵脚边。她弯腰去捡时，听见头顶通风管传来三短三长的敲击声——和冷库里听到的摩斯电码一模一样。

液氮雾越来越浓，能见度只剩半米。林逸涵攥着U盘往声源处爬，手肘压到个硬物。是她掉落的奥数奖牌，0617的编号正在渗血般泛着红光。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周子杰的闷哼，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放开他！"林逸涵抄起奖牌往回冲，却撞上突然降下的隔离门。透过防爆玻璃，她看见周子杰被按在控制台上，后颈处浮现出和她锁骨下方相同的0636荧光标记。白大褂男人举起第二支注射器，针头在蓝光中微微发颤。

奖牌边缘割破了她掌心。血滴在玻璃门上，居然没有结冰，而是像活物般游动起来，组成了个坐标方程。通风管里的敲击声突然变成急促的旋律——是《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的高潮部分。

林逸涵转身时，发现液氮白雾不知何时凝成了人形轮廓。那影子对她伸出手，指尖飘着淡蓝色颗粒，和她呼出的白气里的荧光物质完全相同。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接着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的刹那，她看见中央屏幕上闪过一行小字：

"0617号实验体记忆清除进度87%"

[未完待续]林逸涵的指尖刚触到U盘，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液氮白雾中伸出五根冰晶凝结的手指，猛地扣住她手腕。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直冲心脏，她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里闪着和那影子相同的蓝光。

"0636号基因锁解除！"机械女声突然变调成父亲的音色。防爆玻璃上的血滴坐标开始蠕动，像蚯蚓般爬向隔离门控制面板。周子杰的挣扎声戛然而止——白大褂男人正把注射器抵在他太阳穴上，针管里的液体已经变成和林逸涵瞳孔相同的琥珀色。

钢琴声骤然加速。通风管里炸出大团冰渣，有个东西擦着林逸涵耳垂飞过——是周子杰之前掉落的钢笔，笔帽上刻着"0617赠"。笔尖扎进控制台的瞬间，所有屏幕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映出二十七个不同角度的实验室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在重复同一个动作：将贴有"LYH"标签的试管，放进写着不同编号的冷冻舱。

林逸涵突然意识到那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她锁骨下的疤痕灼痛起来，奖牌上的0617编号正在融化，金属液滴在地上拼出个残缺的分子式。U盘在她掌心震动，外壳裂开露出微型投影装置——周子杰的视网膜扫描图悬浮在空气中，瞳孔倒影里是张被血污模糊的基因图谱。

"别看！"周子杰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撞开白大褂男人扑向隔离门。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反折着，却用左手在防爆玻璃上划出串冒着热气的数字：3.141592653...圆周率第0617位刚好是9。

液氮雾里的影子突然实体化。林逸涵被拽着向后拖去，后腰撞上某个正在震动的金属箱。箱体观察窗里漂浮着的大脑组织突然睁开眼——那分明是她去年切除扁桃体时在全麻中见过的幻觉！箱体标签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前额叶皮质/LYH-0636/活性维持中。

钢琴曲进入最终乐章。白大褂男人扯开领口，露出和周子杰锁骨处完全相同的针孔阵列。他按下注射器推进器的动作与监控画面里二十七个身影完全同步，针尖离周子杰颈动脉只剩三厘米时，林逸涵终于看清他腕表背面刻着的小字：给女儿12岁生日礼物。

通风管传来爆炸声的刹那，林逸涵把U盘插进奖牌背面的凹槽。血滴坐标突然暴起，像蛛网般缠住白大褂男人的手腕。周子杰趁机滚到她身边，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画出两条交叉的弧线——正是她奥数草稿纸上那道方程式的坐标系。

"记忆清除协议启动"的机械音响起时，林逸涵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伸向金属箱。箱体突然透明化，露出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电子芯片，芯片表面蚀刻的纹路和她掌心的生命线一模一样。周子杰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沾血的手指在空中停顿半秒，突然转向写了道她从未见过的修正公式。

液氮雾突然被染成粉红色。林逸涵听见自己骨头里传来晶体生长的细响，就像去年骨折时在X光片上看到的骨痂。白大褂男人僵在原地，注射器里的液体正逆流回针管——监控屏上所有"LYH"标签同时自燃，火光照亮了通风管深处某个正在组装的机械臂，那金属手指的屈伸节奏，赫然是《月光奏鸣曲》的指法。

逆光转校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