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反击时刻

六月的一个周末，傅云深邀请她参加青云投资的慈善晚宴。

"正式场合，需要礼服。"他说，"下午三点，设计师会来你家。"

设计师带来三套高定礼服。虞清欢选了最保守的一款——香槟色真丝长裙，只在后背有若隐若现的镂空花纹。

"太素了。"设计师皱眉，"傅总付的是顶级预算..."

"就这件。"虞清欢坚持，"我不需要靠暴露吸引眼球。"

晚宴在青云大厦顶层举行。电梯门开启的瞬间，虞清欢屏住呼吸——整个会场宛如水晶宫殿，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光芒，宾客们衣着华贵，觥筹交错间尽是上流社会的优雅与权势。

傅云深正在与几位外宾交谈，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快步走来，伸手轻轻扶住她的后腰："美极了。"

这个动作引来无数目光。虞清欢能感觉到在场女士们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别紧张。"傅云深在她耳边低语，"今晚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让所有人记住，虞教授的女儿有多优秀。"

他带着她周旋于各界名流之间。虞清欢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应对自如——那些古典文学的积淀，那些父亲教导的礼仪，此刻全都派上用场。她与法国大使谈论波德莱尔，与科技新贵探讨AI对人文科学的影响，甚至为一位歌剧演唱家即兴伴奏。

"傅总从哪里挖到这样的宝藏？"一位珠宝商惊叹，"美貌与智慧并重！"

傅云深只是微笑："虞小姐是我们古籍项目的学术顾问。"

这个头衔让虞清欢心头一热。不是"女伴"，不是"情人"，而是堂堂正正的"顾问"。

晚宴进行到一半，一个意外来客打破了和谐——周叙的父亲周永昌，那位传说中的银行行长。他端着香槟走过来，脸上堆满笑容，眼神却冰冷如刀。

"傅总，久仰大名。"周永昌举杯致意，目光扫过虞清欢时闪过一丝轻蔑，"没想到您喜欢...校园风味的。"

空气瞬间凝固。虞清欢感到傅云深的手臂肌肉绷紧，但他声音依然平静："周行长，贵公子最近还好吗？听说他投资的区块链项目爆雷了？"

周永昌脸色微变："年轻人交点学费很正常。"

"确实。"傅云深点头，"不过挪用银行资金交学费...就不太正常了。"

周永昌手中的酒杯一晃，香槟洒在他昂贵的西装上："傅总，话不能乱说。"

"我有证据。"傅云深微笑，"比如上个月15号那笔2000万的异常转账？"

周永昌面如死灰，匆匆告辞。虞清欢惊讶地看着傅云深："你真的有证据？"

"当然。"傅云深带她走向露台，"金融圈没有秘密。"

夜风拂过，虞清欢的裙摆微微飘动。远处城市灯火如繁星坠落人间。

"为什么帮我出气？"她问。

傅云深靠在栏杆上："因为我乐意。"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清欢，你知道我为什么成功吗？"

"聪明？勤奋？"

"不。"他摇头，"是因为我从不放过伤害我在意的人。"

这句话让虞清欢心跳加速。他在意她？以什么身份？雇主与员工？朋友？还是...

"傅云深，"她鼓起勇气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转身面对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要你找回自己。不是虞教授的女儿，不是交际花，而是虞清欢——那个会为《长恨歌》落泪，会弹《月光》到手指发痛的女孩。"

露台的门突然打开，陈默匆匆走来："傅总，纽约那边的视频会议提前了。"

傅云深看了下手表："我马上来。"他转向虞清欢，"抱歉，有急事处理。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我再待会儿。"

傅云深离开后，虞清欢独自站在露台上。夜风吹散了她精心打理的发型，却吹不散脑海中傅云深的话语。他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最不堪的过去，也映出了她可能拥有的未来。

回程的电梯里，虞清欢偶遇了青云的首席法务官林妍。

"虞小姐，"这位干练的女性突然开口，"傅总对你很特别。"

虞清欢不知如何回应。

"我在青云十年，"林妍继续道，"从没见他为谁费这么多心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虞清欢一眼，"别辜负他的信任。"

那晚之后，虞清欢更加投入工作。她主导的古籍数字化项目进展顺利，甚至获得了校方的学术认可。生活似乎步入正轨，直到七月的一个雨夜。

她加班到深夜，走出青云大厦时暴雨倾盆。正准备叫车，一把黑伞撑在头顶。

"我送你。"傅云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雨水拍打着车窗，将外界的光影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项目进展如何？"傅云深问。

"很顺利。"虞清欢汇报着工作，突然注意到车子不是往她家的方向行驶，"我们去哪？"

"我家。"傅云深语气平常，"有份重要文件需要你过目。"

傅云深的公寓在城中最高的顶层，装修风格简约到近乎冷清，唯一奢华的是那架施坦威三角钢琴。

"喝点什么？"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扣。

"水就好。"

傅云深递给她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文件是周家银行的完整审计报告，详细记录了周永昌父子挪用公款、违规放贷的证据，足够他们坐牢十年。

"这是..."

"你的武器。"傅云深坐在钢琴前，随手弹了几个音符，"用不用，由你决定。"

虞清欢翻看着文件，心跳加速。有了这个，她不仅能彻底洗清自己的污名，还能让周叙付出代价。但另一个声音在问：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给我？"她抬头问。

傅云深的手指停在琴键上："因为复仇是种权利，但宽恕是种选择。"他深邃的目光直视她，"我想看看你会怎么选。"

雨声渐急。虞清欢走到钢琴旁，轻轻抚摸琴键："能借我用一下吗？"

傅云深起身让座。虞清欢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月光》的旋律在雨夜中流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澎湃，更加痛苦，也更加美丽。

弹到第三乐章最激烈的部分时，她的手指开始颤抖，一个音符弹错了，然后是第二个...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稳住了她的节奏。

傅云深站在她身后，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双手引导着她的手指继续弹奏。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威士忌香气。

"别停。"他低声说，"无论多难，都要弹完。"

最后一个和弦在空气中震颤着消散。虞清欢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傅云深的手依然覆在她的手上，温暖而坚实。

"我决定了。"她轻声说，"不公开文件。"

傅云深没有表现出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的人。"虞清欢转身面对他，"而且...我已经得到了更好的生活。"

雨声如鼓，敲打着玻璃幕墙。傅云深凝视着她，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缓缓低头，却在即将触到她唇瓣时停住："可以吗？"

虞清欢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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