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分的太学膳堂蒸腾着热气,皇甫青桓举着鸡腿呆望着对面的三人。
苏梦婉正用竹筷在案上画着漕运路线图,将《商户法》条例与星轨推演巧妙结合,华娇托腮听得入神,连最挑食的皇甫灵都忘记了碗里的菜。
“所以说,若按星象计算季风转向……”苏梦婉的指尖顿在“扬州”的位置,“此处漕船需提前五日停靠,否则必遇风暴。”
她抬眼时,恰好撞上窗外一道银灰色的目光——萧逸澜倚着廊柱,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霍不弃突然将醋碟推到她面前:“霍小姐,你说的这些……能不能讲得再简单点?”
少年挠着脑袋,发间的梅花瓣簌簌掉落,“我感觉比兵法还难懂。”
他话音未落,邻桌突然传来嗤笑。
黄字堂的学子举着书卷阴阳怪气:“麒麟堂的草包们,也配听这些学问?”
空气瞬间凝固。
苏梦婉刚要起身,皇甫灵已“啪”地放下碗筷。
少女琉璃般的眸子泛起冷意,袖中滑落的星象图在案上展开,图上“破军星”的位置恰好对应那人命宫:“明日辰时,你执笔的手会扭伤——”
她顿了顿,声音如冰,“这是星轨的警告。”
那人脸色骤变,摔碗而去。
苏梦婉望着皇甫灵泛红的耳根,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
华娇忽然压低声音:“雨佳,你发现没?自从你来了,灵儿敢说的话比过去一年都多。”
膳堂外,萧逸澜收起手中的镇魂墨信笺。
徐有福站在他身后,望着堂内谈笑的众人:“相爷,席林今日已将《灵木医典》送去霍小姐处。”
老人顿了顿,“巫族的动作,怕是与霍家有关。”
萧逸澜的指尖划过狼头戒指,想起昨夜陈书世的密报:「谢沉渊在太学藏有巫族祭坛。」
“告诉萨落,密切监视席林的动向。”他的目光扫过苏梦婉认真讲解的侧脸,“但别伤她的人。”
面具下的声音带着笑意,“毕竟……我们的小墨菊,正忙着在太学扎根呢。”
与此同时,陈书世的书房里,谢沉渊正把玩着一枚墨菊纹玉佩。
老人望着他面具下若隐若现的银灰色眼眸,忽然将一卷《太学秘辛》推到案上:“你以为用巫族典籍就能套住她?霍雨佳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谢沉渊轻笑,玉佩在掌心映出诡异的青芒:“陈大人,您不也在等她解开‘天字堂密阁’的锁?”
夜色渐浓时,苏梦婉在灯下研读《灵木医典》。
书页间夹着的狼毛书签突然颤动,她翻开夹层,里面赫然藏着萧逸澜的密信:「明日巳时,观星台有‘故人’相候。」
她望向窗外的墨菊斋,那里的灯火比往日更亮——萧逸澜果然在暗处,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次日巳时,苏梦婉登上观星台。
皇甫灵早已等候在此,星象罗盘在她掌心嗡嗡作响。“婉姐姐,我算出了巫族祭坛的位置。”少女的声音带着兴奋,“就在太学——”
话未说完,一阵银铃声突然响起。
席林的银发在风中扬起,他手中的桃木杖点地,周围竟浮现出巫族特有的灵纹。
“霍小姐果然守信。”他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她腰间的墨菊玉佩,“不过今日,我想请你看一场‘好戏’。”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萧逸澜的玄甲军如潮水般包围太学,他们来得如此及时,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苏梦婉握紧狼头簪,终于明白萧逸澜那句“故人”的深意。
而她手中的《灵木医典》,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诱饵。“保护公主!”她对皇甫灵大喊,自己却迎着席林走去。
暮色漫过太学的飞檐,麒麟堂的烛火却比往日亮了三倍。
苏梦婉伏在案前,狼毫笔尖在《漕运策要》上沙沙游走,书页间夹着的镇魂墨信笺突然发烫。
那是萧逸澜昨夜送来的密语:「巫族祭坛异动,三日后月圆。」
她抬头望向窗外,正好看见皇甫灵踮着脚,将新算的星轨图悄悄塞进她窗缝。
“雨佳,你看这个!”华娇突然凑过来,手中的《商户法》批注得密密麻麻。
“我按照你说的‘星轨推演法’分析赋税条例,竟然真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苏瓷玉已经捧着书卷起身,快步走向正在打瞌睡的霍不弃。
“小侯爷,醒醒。”苏梦婉用狼头簪戳了戳少年的脸颊,“《兵法要义》第三卷,‘虚实篇’的批注,你抄完了吗?”
霍不弃猛地惊醒,发间的梅花瓣簌簌掉落,他慌乱地翻着砚台边的纸堆:“快、快了!霍小姐你看,我把‘声东击西’和‘暗度陈仓’的案例都列出来了!”
一旁的皇甫青桓冷笑一声,将自己的课业甩在案上:“雕虫小技。皇妹帮我改的星象治国论,连陆祭酒都夸……”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发现皇甫灵正专注地盯着苏梦婉批改作业的侧脸。
正当众人争相比学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萨落的狼爪扣住窗棂,金褐色瞳孔映着屋内通明的灯火:“小姐,席林的人在往观星台运送桃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梦婉腕间的墨菊胎记,“他们在准备巫族的‘唤灵仪式’。”
苏梦婉的指尖微微收紧。她想起昨日在席林书房看到的《灵木医典》,书页间夹着的巫药粉末与萧逸澜密信里描述的“引魂香”成分一致。
“告诉相爷,按计划行事。”她低声道,同时将一本《太学舆图》塞进萨落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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